“瞅着有点不机灵，”那老夫人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立春的心霎那间又吊了上去。
“府里又不缺聪明伶俐的下人，傻有傻的好处，”那少年郎说话毫不顾忌，“总好过那些心思不正的。”
立春承认自己在人情世故上不够机灵，她前世是个孤儿，从小就孤僻，情商比较低。但是被人直直白白的拿到明面上来讨论，还是觉得很悲催。
“好好好，都依你。”那老夫人也只是多说一句，并不是要逆了他的决定。
被称作三爷的少年郎见老夫人确定了立春这个人选就告辞离去。
老夫人目光慈爱的目送着三爷出了门，才转过头来威严的看着立春，“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夫人，奴婢潘立春。”
“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吗？”那老夫人声音里带了凌厉。
“奴婢自小生长在乡间，见识浅薄，但奴婢的父亲一直教导奴婢忠、孝、仁、智、信。奴婢不敢夸大，日后对于三爷，唯有忠心，请老夫人放心。”
“嗯，倒是不蠢。”老夫人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若是得力，裴府不会亏待你。”
“是，老夫人。”
立春的心一阵狂喜，她终于留下了！
立春签了死契，正式卖身给了裴府。当然了，不是她想签死契，而是人家裴府只要死契。立春心里挣扎了片刻，想想摔断腿的潘父和面黄肌瘦的弟弟妹妹，狠狠心签了名字按了印泥。
她原本的计划是骑驴找马，先在京城找个地方落脚，等在上京混熟了就赎身出去找个合适的活计。
但凡有一丝的余地，也没有有人愿意签死契，死契意味着失去人身自由，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张牙婆这一趟裴府之行，主家原本相中了五人，但是也只有三个人签了卖身契。
除了潘立春，还有一个分到洒扫的小丫头崔艳艳，据说是后娘。和一个分到灶台烧火的柳大嫂，丈夫死了，家里一双儿女留给公公婆婆照顾。
大家都是怀阴县人。原本只是同行，如今同时留在了裴府，连带着说话都亲近了几分。
三个人聚在小角门处把卖身的银子都交给了张牙婆托她捎回去。张牙婆把她们的嘱托都记在心里，再次确认过后才打着包票离去。
立春找人打听寻摸到了春晖院，在心里斟酌一下找裴湛报道去。
裴湛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可能是觉得她穿的寒酸破败，听她自报了家门，也知晓了她家乡旱情严重，家境艰难。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挥挥手让她下去洗澡换装。
裴湛的小厮元宝溜回家一趟刚刚回来。对裴湛今日的行径大为诧异。自家少爷先是挑了个干巴细瘦的傻丫头，还点名把她安排在春晖院书房当值，这会儿又指了春晖院的西配房给她当寝房。元宝颇有些不解，少爷要是想金屋藏娇，怎么着也得选个好看的，就潘立春这样的跟美貌似乎还是有点差距。
莫不是他家少爷今日吃错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