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竹苓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华丽的宫殿里。身下垫着白色狐裘,身上的衣物也被换成了月白色的宫装。
整个大殿都充斥着奢侈靡乱之气,就像一座囚禁着金丝雀的牢笼。
竹苓扶着头,晕倒之前的记忆逐渐回想起来。
芍药……原来是她。
她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往门那处跑,用力地拉了拉门,可那门却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竹苓用力地拍着门。
“小姐,你可不要为难我们奴婢了,太子殿下下过命令,不允许你踏出这个门一步。”宫女在门外回答到。
“让我见他。”竹苓冷静下来,她不能慌,如今沈屿还在伊城,如果她自乱阵脚,事情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竹苓抱着膝盖重新坐到床上,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阿苓,你想见孤?”赵禹书推开门,带着那一贯温润有礼的笑。他的视线停留在竹苓月牙白的衣衫上,记忆出现了些许的恍惚。
他第一次见竹苓时,她穿的就是这样颜色的衣衫。自从他夸过她穿这个颜色好看以后,竹苓在他面前,便没有再穿过别的颜色。
赵禹书挑起竹苓鬓角的一缕发,凑上前嗅了嗅:“你真美。”
竹苓抱着肩往后退,眼中满是戒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会让一切回到正轨,这是孤答应你的。”赵禹书笑得温柔,丝毫没有介意竹苓的冒犯,“你看,皇位孤已经多过来了,以后,你会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女人。”
“呵,是吗?那殿下又将苏玥言置于何地呢?”竹苓眼中满是讽刺,她只不过是他的不甘心,不甘心她嫁给别人以后一生顺遂,而他却在宫廷的泥沼中挣扎。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竹苓一字一句道,微红的眼眶却满是坚毅。
早在听见苏玥言的名字以后,赵禹书便顿住了,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孤晚些再来看你。”赵禹书离开的背影中带着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她和那些垂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婢子,就像一座囚禁着金丝雀的牢笼,只能望见那四四方方的天空。
竹苓披散着头发,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许久,大殿中传来少女低声的呜咽。
“不会的!殿下不会这么对我的!”苏玥言将瓷器统统扫到了地上,跌坐在美人榻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苏竹苓已经出嫁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她……她才是太子妃,她才是这东宫唯一的女主人!就算苏竹苓来了,也不过是个妾!
“摆驾,去囚凤殿。”语音刚落,她自己却先笑了起来,随即,一串串泪珠掉落下来。囚凤囚凤,明明她才是赵禹书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娶来的太子妃,可现在,凤这个字却属于另一个女人。
竹苓这几日昏昏沉沉,每天醒着的时刻很少,醒来时看见是赵禹书也是一副沉默无言的模样。
“把门打开。”苏玥言站在门口,看着阻挠自己的宫女。
“太子妃,殿下有过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那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本宫是太子妃!还有什么人本宫见不得!”苏玥言的情绪瞬间绷不住,失控道。
她朝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大宫女领了命,将门口守着的人全都拉开。
门口透出的光亮让竹苓有了片刻的回神。
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竹苓抱着暖炉,只是淡淡地往苏玥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移过了眼神,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般。
“姐姐当真是好手段,就算是嫁了人,依旧能让殿下对你念念不忘。”苏玥言忍不住开口讥讽。
竹苓有些疲倦,又躺回了床上。
“那你也挺没手段的,进宫这么久,规矩学的还是这么差劲。”竹苓闭上眼,“蠢货。”
苏玥言看着那抹身影,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能看得见苏竹苓,所有人都会夸她,不愧是侯府嫡女。那她呢,她明明也很努力了,她也很努力地在学规矩,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得到她呢?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轮到的都是你,我到底哪点比你差!”苏玥言忍无可忍,冲上去将竹苓拉起来。
一只手吊在空中的感觉是在不好受,竹苓索性坐起了身子。
“你真的觉得所有的好事轮到的都是我吗?”
“小时候最好看的簪花归你,最后一块点心归你,父亲母亲只会说多让着些妹妹,只要你一哭便都是我的错。就连这场婚事,不也都是你抢过来的吗?”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又蠢又自私。”竹苓道。
她往苏玥言身后看了一眼:“好自为之。”
赵禹书现在又疯又怪,还不知道苏玥言违背了他的命令私自进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不过,都与自己无关了。
“孤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赵禹书眼眸如荡开的浓墨,黑黝黝的,看着十分骇人。
“殿下,臣妾……”苏玥言刚想要解释。
“滚出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