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节向来是举国同庆,天子的诞辰势必不能小瞧。
竹苓掀开马车帘的衣角,抬头看着看红色的宫墙,以及被宫墙裁出的小小一角的天空,一切都让人觉得窒息。她也是第一次明确,自己是真的讨厌这个地方,阴暗,封闭,光鲜亮丽下藏污纳垢。
她收回了眼神,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
沈屿注意到了竹苓的神色,握住她的手:“不用太紧张,我们就坐在下面吃吃喝喝,结束了就回去。”
他说得一脸坦然,蹭吃蹭喝少说话,这样总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来。
竹苓看着沈屿这副模样,捂着唇笑起来,心中的那点不安也减轻了许多。只要是待在沈屿身边,她便能安心,这也是沈屿才能给他的安全感。
进了宫殿以后,那席位都排到了门外,那些坐在后席的大臣家眷们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
他们对面则坐着静亭侯府,但是却没看见苏玥言。
赵禹书看着对面的竹苓,眼神犹如毒蛇一般一点点在她身上游走,而后垂下的眼帘中,满是癫狂。
竹苓自然是注意到了那抹视线,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拿着木箸的手也放下,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殿下,尝尝这个。”苏玥言自认体贴地往赵禹书的碟子中夹了一块糕点。今日参加宫宴时,皇后娘娘让自己坐在殿下身边,也算是变相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苏玥言喜不自禁,下意识地也认为这是殿下的授意。殿下向来内敛,这种话怎么可能他亲自来同自己说呢?
赵禹书脸上挂着笑,在苏玥言看不见的角落,将那块糕点冷漠地扔到一旁。
竹苓夹了面前的一道菜尝了一口,随即撒娇地朝沈屿道:“不好吃。”
她实在是没想到宫里的菜竟然会这么难吃,凉了不说,就连口感也是硬邦邦的。
“乖乖,先忍忍,回府了想吃什么都行。”沈屿揽着竹苓的腰,低头在她耳旁低语。
宫宴的菜确实不太好吃,菜是先前就做好的,一直等到现在,也早就凉了。
两人低头窃窃私语,模样看起来十分亲昵。
不过这些在赵禹书看来却是异常刺眼。
吕皇后的眼神自赵禹书的脸上划过,似是警告。现在她也是庆幸,还好没有让皇儿娶了那个女人,不然皇儿还不得被那个狐媚子迷得晕头转向?
赵禹书收回了目光,又变回了往常温文尔雅的模样。
没关系,他可以忍这一会儿。毕竟之前那么久的时间,他都忍了,不是吗?
今日宫宴开始之前,吕皇后原本就想让苏玥言坐在赵禹书身边,谁料赵禹书以于理不合的理由推脱。自己的皇儿,她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吗?无非是还在念着那个苏竹苓。
为了让赵禹书答应,她也只能退让一步,答应了赵禹书,若他同意这件事,便让他同苏竹苓见上一面。
吕皇后捏紧了宽大衣袖下的手,开始怀疑这次交易到底合不合算。
竹苓在一旁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就只是偶尔喝喝果酒,宛如一个透明人。宴会上的果酒是专门为女眷们准备的,并不带什么酒味,入口反而是甜丝丝的口感,倒是得女眷们的喜爱。
不知不觉,一杯果酒便见了底。
一旁的宫女走上前几步,准备再添满。只是那被填满的就被确实往旁边一歪,然后从桌沿上掉了下去,添满的酒洒在了竹苓的衣摆上。
“请夫人赎罪。”竹苓刚准备说没有关系时,那宫女却是已经跪下了身,仓皇道歉,就像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竹苓身上。
包括那道如毒蛇般黏腻的眼神。
竹苓只觉得自己现在后背满是冷汗,只希望这确实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但是接下来吕皇后的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这宫女也确实是太不小心了些,刚好我那里正做了好些衣裙,若是沈夫人不介意的话,不妨去换一身。”吕皇后道。
不行,竹苓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多谢皇后娘娘,臣妇不打紧,还望未曾扫了娘娘的兴。”竹苓冷汗淋漓,起身行了个礼。
“这怎么能不打紧,杜鹃,带沈夫人去换身衣裳。”吕皇后朝身边的宫女道。
“是。”杜鹃道,随即在竹苓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屿眯了眯眼睛,刚想拉住竹苓,一直坐在她身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姑娘方才的排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竹苓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逼她。
竹苓按住了沈屿的肩,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吕皇后是个记仇的人,若是现在沈屿违背了她的意思,将来保不准她会对沈屿做出些什么。
“麻烦了。”
竹苓跟在杜鹃身后到了偏殿,便看见杜鹃拿出了一套月牙白的衣裙。
“这件当时很适合沈夫人了。”她将衣裙递到竹苓手上,“奴婢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事,您吩咐奴婢便可。”
等杜鹃出去以后,竹苓才将手中的衣服抖开,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幺蛾子才放下心来。
她将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