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充盈的力量使得他们有了捷径可走,楼罗伽知道,他们的力量在这里恢复极慢,但耗费却吓人,以往一倍就能达成的事情,在这里可能要耗费千倍万倍。
一阵星火雨就能一下子抽干银灯集聚的大半力量,那顶着李敖面庞的人尚不知是何目的,这样草率地使用力量并不是明智之举。
力量就像电池,要使用得当才能持久续航,若多次力量枯竭……
楼罗伽思绪一顿,见银灯再次抬起手指,立即握住了那抹冻得发凉的指尖,眉头微皱,带了些劝告,“别冲动。”
银灯抬眸,眼角的红并未退散,反而更加艳丽,为他点缀上一丝暖意,他的眼神平静,无悲无喜。
楼罗伽眸光一颤,他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银灯仿佛在心中下了决定要舍弃什么,舍弃什么?那一瞬间,他无法直视银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别过了头。
周围骤然出现千奇百怪的妖魔,他们扒着船沿想要爬进来,脚底也伸出无数双寡白的手不断挥舞试探,密密麻麻地拥挤着,连船都沉了一沉。
画屏上的青衣甩着水袖轻轻掩面,珠冠颤动,红唇微启,珠目全黑,她们的脚尖尖的,鲜红的鞋子上绣着五彩鸳鸯,又是一出好戏。
银灯手指衔着那枚竹做的佛珠抵向眉心,戒指微亮,佛珠的金光一下子被重新点燃,像舍利子般炽热刺眼。
振臂高举,那光就震慑开来,似渔网铺满整个甲板。
波纹碰到周围的一切东西又回荡归来,银灯闭眼侧耳聆听,瞬息间又睁开眼,鹰隼般望向一处,手指一翻,手腕一掷,佛珠就如子弹版破开呼啸,所过之处,群鬼退散。
嗡地一声,柳如蔓头也不回地抬手,手掌中心撑起屏障来,牢牢挡住破空而来的佛珠。
佛珠震颤,却无法再前进一步,染着寇红的手掌弯曲成爪,手背青筋暴起,随即狠狠一握,佛珠噗呲化成一团褐色的烟。
甲板上的银灯直直窥过去,“找到你了。”
柳如蔓放下手臂,抬手捻起床上人的一缕青丝轻轻磨搓,斜着眼睛冷乜过来,“杀了他们。”
群鬼得到命令,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处,齐齐看向银灯与楼罗伽,青衣终于把她青到发蓝的脸转了过来,“郎——君——呐。”
声音刚落,如方才一致,盘旋游荡的无意识游魂率先发起攻击,鱼鹰扑水般奔射而来。
银灯抬手便击碎一个游魂,身体微侧挡住楼罗伽,随即又是数个游魂围困上来。
楼罗伽规矩地站在银灯身后,他的手掌攥起来,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出手了,势必会成为银灯的累赘,可…
“跑吧,”楼罗伽注视着呜泱如赤潮的敌人,突然说,“银灯,我们跑吧。”
方才那一个东西就把他们弄得狼狈不堪,现在这阵仗,根本就不是能轻易应付的。
银灯不言语,他解开束袖的绸带,随意一挥,袖口里有什么东西满天星地洒在地上,弹珠般哗啦滚了一地。
楼罗伽只看见黑点点飞出去,随即便听见满地响声,他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银灯手指一蜷,竖在胸前捏了个诀,他的手势不断变化,口中呢喃,一字一顿。
临,
那些黑点点听到召唤,从银灯脚边往外,在黑暗中刷地亮起来。
兵,
遍布落地的东西猛然竖起来,不断震颤。
斗,
者,
楼罗伽看清楚了,是豆子,是他们方才在客栈剥开的花生米。
阵,
花生震颤得更加厉害,光芒流转,竟巍巍泛红,穿透性格外强烈,夺人眼目。
列,
蓦地腾空,它们偏离位置,像走了个阵法。
银灯眉头越皱越深,他捏诀的动作缓慢下来,十分吃力地,像相斥的阻力停留在他的手掌间,无法靠近。
前……
红光嗡地增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
每扩大一圈,银灯脸色就苍白一点,他艰难地控制手掌分开,手指弯曲成一个道家指,稳稳地合在一起,最后一个字含着血从他的口中吐出。
行!
“银灯!”楼罗伽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扶住银灯。
而在他的面前,花生米在银灯话语落地的一瞬爆裂而出,染着红光长出手脚,数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出现在甲板上,他们穿着红色的肚兜,手脚节如莲藕,面色红润如玛瑙。
群鬼中的鬼娃娃好奇地探出头来,抬起利爪就往花生米身上扣,孩童生生受住鬼娃娃的一击,呵呵笑着,也伸手往鬼娃娃身上猛敲。
噗嗤一声,鬼娃娃竟没能搁住,呲啦一声化作鬼火。
仿佛是开战鼓,霎时间,花生米迎面对上群鬼,手劲儿巨大,连比它高大数倍的成鬼也能举起来抛进江中,一时难逢敌手。
花生米们笑声连连,孩童清脆的声音与妖鬼的嗡鸣交杂,一开始,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
楼罗伽没见过这场面,显而易见地,这术法根本不是出自云之上,他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你怎么样?”
银灯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