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来得怪,走得也怪,似乎就只是为了来拉一把银灯。
可在这个节骨眼,云之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破碎虚空,还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就那么巧,赶在银灯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简直就像是早早就算计好的。
楼罗伽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那个绿衣女子竟抽了一把刀,目光森然,步步接近,已然带了杀意。
没有任何解释和拖拉,眉头都不曾眨一下,丝毫不拖泥带水,狠狠刺进楼罗伽背部,刀尖转动,血肉便被搅碎。
楼罗伽闷声呕出一口血,带着些肝脏的渣滓,呼吸如灶火堵塞的破旧风箱,呼啦作响。
玉姑娘皱眉,对楼罗伽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惊讶,只是一瞬,她便抽出长刀再次高扬起,薄刃锋利,对准了楼罗伽的脖子。
这位绿衣女子手起刀落,这一下,定斩得楼罗伽身首分家,可刹那间,意外恒生!
楼罗伽的身上猛地鼓起一圈金色符文,硬生生弹开玉姑娘的刀尖,甚至把她本人也推飞出去,撞在栏杆上,好不狼狈。
金色符文仿佛被玉姑娘那一刀彻底唤醒,密密麻麻地游走在楼罗伽身上,如女娲再造之力,治愈每一道伤口。
玉姑娘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变故,她咳嗽几声,刚扶着阶梯抬头,眉心就是一道利刃,逼近眼前。
银灯站在那里,手里握着这位玉姑娘使用过的兵器,弯曲的蛇形并不坚韧,却纤薄锋利。
这位光明领域的领主居高临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含着冷意,像山巅融化又凝结的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玉姑娘原本想杀了楼罗伽,免得他多嘴多舌坏了大人的大事,却没想到银灯会这么快就醒来。
她想要退,脊背却靠着木质的高台,无法后移半寸,而面前的剑刃像突进的毒蛇,危险万分。
她想要抬手移开那刀尖,手臂刚一动,剑刃就猛地逼近一分,满是警告与逼迫。
玉姑娘眼波流转,听见银灯身后的动静,本能地将目光望向银灯身后站起来的楼罗伽,可看清他的全部面孔时,眼中却没来由地闪过一丝惊讶,银灯眼尖,眉头微皱。
这人认得楼罗伽,是云之上的人。
楼罗伽站在银灯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人,他的皮肤泛白,黝黑的发丝散落两边,由于他骨架突出,空寥寥的身躯就加大了那种极度的反差,竟透出些阴暗的惊悚感,像雨夜里走出的水鬼。
玉姑娘只一瞬诧异,便很快恢复平静,脑中千绪百转,随即便是了然,她端坐在那里,像沉默的鱼。
银灯的眉头越皱越深,“谁派你来的?”
楼罗伽也看见了玉姑娘如见故人的异样,他眼眸微眯,心中闪过一个猜想,面色不禁有些冷然,他的眼底沉沉,浸了一汪寒潭。
玉姑娘不开口,她细细盯着银灯,手指却在大腿上画着纹路,在银灯分神的刹那,突然微微一笑,眼睛散出透亮的莹绿,那把剑刃倏地触手柔软冰凉,变成了一条墨绿的毒蛇,掉回头就往银灯身上咬。
情况突变,银灯手腕一转,抬手捏住袭击过来的毒蛇,身后的楼罗伽已经如鬼魅般冲了出去,毫不怜香惜玉,把逃出一段距离的玉姑娘掼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下,又捏着她脆弱的七寸提起来,绝对的身高和力量压制。
电光火石间,银灯只来得及将目光追随过去,看见楼罗伽遒劲的臂膀隆起,急促地喊一句,“别杀她!”
话音刚落,嘎巴一声,玉姑娘的手脚皆垂,头颅歪向一边。
楼罗伽高举玉姑娘的身躯,像举着一个晴天娃娃,他站在坊船的灯笼下侧过头,红色铺上他的面颊,像沾了满脸的朱砂。
他深深地看银灯,手腕一松,玉姑娘晃荡的身躯就噗通一声钝响,跌落在地,显然是折断了脖颈,凉透了。
楼罗伽还在看银灯,黑暗与大片的阴影中,辨不清那是什么眼神,突然,他笑起来,无所谓地摊手,“殿下,你说得太晚了。”
那神情虽然在笑,却不达眼底,一时之间,银灯竟觉得楼罗伽变了一个人,像某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夜叉,伪装够了,厌烦地剥下了伪装。
银灯不由得心底微震,一时不妨,手中的毒蛇尾巴啪啪作响,狠狠抽打在银灯手臂上,猛地挣脱出来,撩着尖牙一下叮进银灯的脖颈。
银灯拽着毒蛇的尾巴甩出去,丢进船下波涛的江水中。
“银灯!”
银灯听见楼罗伽略显急促的呼喊,这可不比先前在手腕上的那一口,大动脉是真的能要命的。
一阵眩晕,刚捂着脖颈往下蹲,楼罗伽瞬息就到了眼前,他捧着银灯的手肘,揽住银灯的重量,声音略显焦急,“银灯!”
“你杀了她……”银灯的手放在楼罗伽的臂膀上,他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陷入了混沌,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抓紧了楼罗伽,目光尖厉,“谁让你杀她!”
一个来历不明的,甚至可能是云之上的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场景,没有任何巧合可言,而楼罗伽明显是故意杀死她的。
楼罗伽扶着银灯,没想到银灯第一句会是质问这个东西,他皱眉,“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