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清楚这份自私,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大度,哪怕对方是那个人的血缘亲人。
道理明明都明白,可就是做不到。
他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如此恶劣了?
银灯知道,他自己从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相反,他的缺点满满,不合人意。
女孩儿双手捧着可颂,轻轻咬一口,突然顿住了,她冲着那馅料瞧了许久,凑到鼻子闻了闻,突然迸发出一丝惊喜,珍惜地咬下了第二口。
方才的低落一扫而空。
银灯盘着腿,袋子放在腿弯里,看见了聂薇薇变得柔和的眉梢,想来应该是可颂味道不错。
银灯寻着一个好角度,怀着期待的心情咬了一口,顿住了。
他也把可颂放到鼻子下,那味道瞬间上头。
怎么也没想到,不是抹茶,是芥末……
这么黑暗的料理,不会觉得浪费面包吗?
银灯默默咽下嘴里的一口,伸手掰掉了自己咬的那一点,把剩下的半个可颂重新封印在了袋子里。
他从底部翻出一块糖,急急剥了往嘴里送,嘎嘣了一下,随后五官扭曲在一起,他把糖纸展开,将糖吐了出来,包成一团团,装进了口袋里闭着眼靠在沙发上。
嘶——,很辣,是姜糖!
芥末的味道还没过去,就有了更加浓烈的味道上头,银灯的胳膊盖住眼睛,往后仰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他不该指望这个世界的男人,酷爱辣椒不吃甜食的杜衡能买个什么像样的回来?是他妄想了。
聂薇薇坐在银灯旁边翻起书,屋子里三个人中只有银灯一个人无所事事。口里的辣味渐渐消散了,他盯着火炉发呆,看得累了,就托着下巴瞧向杜衡,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游离。
杜衡翻开文件,在又一次看见自己的签名后,利落地合上,顿了顿,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响一下,跳动着火星。
银灯的眼前有些模糊,他闭闭眼,伸手揉了右眼,又开始疼了,可能是方才睡觉压着了。
笃笃笃——
杜衡没有抬头,“进。”
安北推开门,看见聂薇薇和银灯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向杜衡打招呼,“舅舅。”
聂薇薇放下书,“哥?”
安北没有废话,他看向银灯,“我妈想让小夏回家一趟,让我来接他。”
杜衡的笔飞舞着,没有说话。
银灯探出头,“有事吗?”
安北说不知道,“让你回就回,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银灯伸脚去够自己的鞋子,安北看着银灯弯下腰,整个人几乎消失在沙发靠背后,以为他又躺下了。
安北皱了眉,他走近两步,这才发现他弟弟竟然没有穿鞋就窝在杜衡的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揪着狠狠跳了跳。
他的怒火升到脖子,又慢慢被压下去,看向杜衡,见人没有任何表达,把嘴里斥责的话咽了下去,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算再生气,安北也不敢在杜衡面前骂银灯。
杜衡对男孩子很严厉,但是他们兄弟俩的待遇却很不一样。
在安夏最需要狠揍一顿、压压叛逆的时候,不论是安再生还是杜衡都已经忙了起来,没空教训他。
安夏的脾气秉性能把人气死总是把‘你管我’‘那又怎么了’‘我想’‘你别说了’这些话挂在嘴边,让人每次骂着骂着都想上手抽他。
每次他要动手教训安夏时,杜兰英都会说安夏还小,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抑制不住地想要发脾气。
这算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在他安北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活都干过,懂事又能干的年纪里,安夏还在被杜兰英护得严严实实,什么也不让做,这太不公平了。
只因为一个是大的,一个是小的,他们的就注定一直差了那么几岁,在父母看来,他总是年纪还小。
他是老大,杜兰英重视他的教育,上学的时候,没少央求杜衡指导他。
那个时候的杜衡浑身血腥气,话都不多说一句,安北看见他都打颤。
杜衡没怎么教过他,他对杜衡的印象却停留在小时候,早就改不掉了。
在杜衡面前,他总是底气不足的,对着威严的长辈,小辈总是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杜衡的威严足够震慑得他规规矩矩,自卑到了骨子里。
他连对眼前的弟弟发火都不敢,他怕杜衡嫌他吵,嫌他不懂事。
银灯站起来,扯扯身上的袍子,“舅舅,我把衣服给你换下来吧。”
杜衡放下笔,整了下材料,“穿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外面冷。”
“好。”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那舅舅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上我的衣服。”
说着走到安北旁边,“我们走啦。”
安北正要跟杜衡告别,杜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坐着,一会儿送你。”
安北一顿,他看一眼银灯,“不用了舅舅,我们自己走就好。”
再晚点,会更冷。
“坐着。”男人的语气轻飘飘的,却不容置喙。
安北一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