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在光亮里你就觉得全世界都是光亮的
你不会知道我在暗处过得怎样心酸痛苦。
不是错觉,降温不正常,这个地方也不正常。
越是靠近光亮的地方,就越温暖。
毫不吝啬地说,这里的灯石简直就像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若是没了它,就像是没了太阳。
没有热源,就会降温,没有光源,就会黑暗。
不管是光还是热,都是生命存活的条件,对于人类来讲,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显然,这里的情况超出了银灯的认知。
因着失去光和热,感到寒冷而难以生存,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但至少在整个降温过程中,他是整个家里面最扛不住的。
这次降温对其他人的影响要小得多,或者说,对有魔法天赋的人要小得多。
袍子是绒面的,质感很好,摸起来软软的,带着淡淡的洗涤剂的味道。
银灯捏着袖子,靠近炉火的膝盖烫得有些难受,他把脚下的袍子拉一拉,换个面继续烤。
聂薇薇看见站在楼梯上的杜衡,眼睛都亮了起来,少女笑靥如花,“舅舅!”
杜衡一边下楼,一边嗯了一声。
银灯转过头,男人穿着白衬衫,肩膀很宽,尾部束在裤子里,圈出劲瘦的腰。
胳膊的地方挽起来,袖扣是墨蓝色的,方形点缀在上面闪了一下,晃了他的眼。
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大,就像这个人一样引人注目。
银灯站起来,“舅舅。”
杜衡瞥过来,定定看过去,良久,声音沉沉的,“嗯。”
杜梅因端着锅放在桌子上,捏了捏耳朵,揭开锅盖,听见杜衡下来,连忙招呼,“快来吃饭,阿衡,微微,小夏?”
“哦,妈,这就来了。”
聂薇薇应了杜梅因,转头又看向杜衡,“舅舅,吃饭吧。”
杜衡坐在桌子的一头,左手边是聂薇薇,紧挨着是杜梅因。
肖湘坐在杜衡的右手边给他盛饭,递给他之后,紧接着给桌子上的其他人盛。
杜衡话少,银灯本来就是跟熟悉的人才能多说几句,跟在座的都不熟,也没有话可说。
整个桌子上只有几个女人说两句,讨论一下菜色,再说一下外面的雪什么时候可以停。
银灯很挑食,他基本不去尝试新鲜的东西,总是紧着那几样。
目光环绕一圈,定在了杜衡面前的糖醋里脊和疙瘩汤上。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茄子和西蓝花,扒拉了一口饭,盯着肖湘与聂薇薇母女谈话的空档起了身。
桌子很大,银灯把袖子撸起来,不让袖头碰着其他菜,伸手去盛中间的疙瘩汤。
杜衡面无表情,没说什么。
肖湘一愣,略微带着诧异看向银灯,微微皱了眉。
总归,安夏这个人是不讨喜的,肖湘有些忍不住了。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可以让你挑出刺儿来。
她悄悄看一眼杜衡,那人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好的表情,她咽下一口饭,沉默了许多,连回杜梅因的话都有些恹恹,心不在焉了。
杜衡一抬眼就看到少年端着碗的手,还有上面明显的伤疤。
他隐约记得,那是小孩儿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打翻了滚水,烫着了,皮肤皱皱巴巴,脉络从手肘延伸到手背。
右手也有疤,食指靠近指根虎口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月牙,是调皮被刘大伯家的镰刀歼伤的。
他的筷子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拧了拧。
肖湘时刻注意着杜衡的表情,她和杜衡相处的久了,那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这个人的意思。
如今看见人凝眉,她的心放下一半,以为杜衡对银灯的行为不喜。
不过,她并不好说什么,人到家里来,总不能不让人吃饭。
更何况,还是教授的外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关系还在那里放着。
杜衡吃得很快,银灯还在细嚼慢咽,他已经放下了碗。
肖湘放下筷子,“教授,再吃一碗吧?”
她时刻保持着最完美的态度,最贴心,最能干,也要确保自己最了解眼前这个人。
“不吃了。”
杜衡起身,把自己的碗筷送到了厨房,没有上楼,坐在了火炉边,火炉里的火跳了一下,更加旺盛。
就着光,拿起方才送来的信函,切开蜡封,低头看了起来。
肖湘见状,站起来泡了一杯浓茶端过去,轻轻放在最合适的地方,让杜衡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随后也不打搅他,回到桌子边。
“舅舅可真忙。”
聂薇薇嚼着青菜嘟囔,杜梅因夹了一筷子鸡肉到她的碗里,遭到她的拒绝。
“妈,我不吃,我减肥呢。”
“你这孩子,肥什么肥?别把身体搞坏了,要营养均衡。”
肖湘笑道,“是啊薇薇,你还小,别把身体搞坏了。”
肖湘年龄其实并不大,却总是要一副长辈的样子,显得少年老成。
她总是把自己放在和杜衡一样的高度,这一点,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