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把衙门里的存货都捞了出来,打算从县志上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不是,大爷,我之前还见着商老爷呢。按照您这说法,莫非我之前见着的,是鬼不成?”
那老人直直看过来,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像个机器一般冰冷。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遇见的就是鬼。
白瓜被他盯得更加难受了,本来不小的胆子瞬间压缩。
银灯在陆家宅子里到处转悠,不知不觉就到了祠堂门前,从门口就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牌位,焚烧的香烛缠绕成独特的气味,整个屋子阴暗又肃穆。
银灯抬脚要往里面走,肩上就被拍了一下,“到这里做什么?”
回过头,陆允就站在他身后,沉沉的目光看过来,带着询问。
银灯说,“我在找奶奶,还有母亲,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
陆允一愣,往祠堂里看了一眼,道,“你奶奶身体不好,你母亲陪着到寺庙里去了。”
“在哪里?我也想去。”银灯追问。
“你去做什么!”陆允呵斥道,随即又放缓了语气,“阿离,她们去的是尼姑庵,男子不能去,而且,远得很,你就别担心了。”
可能吗?
按照道理来说,依照这两个人对陆离的疼爱程度,要到哪里去一定会知会他才对。
银灯低下头,语气带了些幽怨,“她们怎么也不告诉我。”
陆允看着面前的儿子,抬手按上银灯的头,“阿离,没关系,为父还在。”
银灯蓦地从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样的语气,就好像,整个陆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一样。
带着悲伤和沉重。
“阿离,你要听话,别到处乱跑,乖乖待在家里。”
上一次这么对他说这话,强制不让他出去的,还是那个老太太,如今换了一个人,银灯突然感觉到,陆离这个人,是真的被陆家捧在手心里护大的。
他闷闷地回答,“好。”
陆允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
景深一页一页地翻着县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命案少之又少,不是什么重要的。
抬眼就见白瓜进了门,还撞到了正要出门的其他人,跟丢了魂似的。
他把县志一盖,“哎!怎么回事儿?”
白瓜颤了一下,回头看见景深,明显能看出来他站在那里纠结的内心。
嘿,这小子出去一趟怎么还转性了?
景深好笑,“你怎么回事儿?赶紧跟大人汇报汇报到底查着什么了,这么个熊样子。”
白瓜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脸上都是费解,“大人,我,那个,我总觉得,我是不是被骗了?”
景深眉头一挑,笑道,“哟,跟爷说说,怎么被骗了?”
“不是,大人,这也太荒唐了。”白瓜把刀往桌子上一放,拉着凳子凑过去。
“我去的时候,就见那商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看大门的,那样子一看就是废弃了很久的宅子啊。”
“啧,说重点,打听了什么?”
“哦,嘶,大人,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白瓜瞪着眼求证,希望来个人给他压压惊。
景深瞧着他这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天青年的表情,不带一丝玩笑地,认真地询问,“你说,世界上有鬼吗?”
他皱皱眉,把人从脑子里赶出去,抬眼就见白瓜要凑到他脸上,“大人,有没有啊?”
男人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脸,“老子怎么知道?”他点着白瓜的脑袋,“大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赶紧说,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白瓜表情扭曲了好一会儿,“大人,我觉得吧,这个事儿,太不可信了。”
男人伸手去摸刀,白瓜连忙不敢再卖关子,连忙一把按住,“大人,我说了你也不信啊,那看大门的跟我说,那商老爷在三年前就自杀了,商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早就没什么人了。他说的那么真,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可我也不敢信啊,我就去问其他人,结果他们都这样说,搞得我都觉得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大人QAQ”
景深的面色沉下来,那天他们明明看到商老爷,所有的人都说,那是商老爷,可如今,却有人说,商老爷早就死掉了,那么,那天死掉的人是谁?
三年前……
景深脑子一闪,猛地站起来去翻那些堆在一起的县志。
三年前,应该会有记载。
天启二十三,天启二十四……
四月,六月,七月……
景深手一顿,四月,六月?
五月呢?
手指滑过县志的裁定处,那里没有任何撕毁的痕迹。
为什么呢?
他翻过封面,又翻开内页。
不对!
明明是三年前的,手里的县志和其他的放在一起,使用的纸张却明显比那些要新得多。
虽说时间差太短,不那么明显,可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描了花纹的纸张是去年初才兴起来的。
比起那些软趴趴的纸张,这本就仿佛从来没有被翻阅过,从制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