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事情堆叠在一起,压得江云姝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天晚上她半梦半醒,一直不太踏实。
院子里,慕九和沈知言似乎谈了很久的话,但都听不太清楚了。
直到快天亮,她才真正的睡一会儿。
辰时,一缕阳光照进了柴房,空气中漂浮着清晰可见的灰尘,江云姝蓦然惊醒,翻身坐起。
快速的收拾好被褥,却不料,有人敲响了柴房的门,江云姝以为是慕九,带了些疏冷的问:“什么事?”
沈知言的温润如玉的声音传了进来,“江姑娘,是我。”
江云姝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打开门,“沈公子?
有什么事吗?”
在看到江云姝肿胀如猪头的脸,沈知言的表情僵了一下。
昨天被蜜蜂蛰了之后,江云姝根本就没处理过,加上她随后心情激荡,气血上涌,经过一晚上的发炎,脸部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更夸张,现在整张脸已经红肿透亮,眼瞧着就丑了数十倍。
就一眼,直接冲击到了沈知言的记忆,他甚至都快想不起这姑娘原本长什么样子。
“我做了早饭,一起?”他很快收起了震惊,换上一副温和微笑的表情。
江云姝一愣,这才注意到,沈知言系着她平日下厨时的围裙,袖口高高的挽起来,原本执扇的手,现在却拿着一把锅铲,原本俊朗潇洒的君子在此刻沾染了人间烟火。
“......哦好的,马上就来。”
江云姝反身带上柴房的门。
在门缝消失之前,沈知言不动声色的往屋内瞟了一眼。
只见极度艰苦的环境里,一床简单的褥子就这样单薄的铺在地面上,除外便只有一床棉被,整齐的叠放好堆在角落。
连个枕头都没有。
沈知言不由得在内心唾弃慕九一万遍。
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的东西,居然让美人儿睡地板?
你行不行?
不行闪开。
让我来。
沈知言也不知道是几点就起床了,早餐他竟然蒸的馒头。
当江云姝自然而然坐到距离慕九很远的座位以后,沈知言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你们......”
然而在座的两个人同时表现出一副和对方不熟的表情,沈知言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但沉闷的餐桌气氛实在是太令人窒息,狗头军师小沈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氛围,一时间觉得十分不适应。
他只能没话找话,“今早我听见村子里好像在找什么人,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慕九看见江云姝那副疏远的样子就觉得来气。
大土匪慕九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冷待,他眼睛紧盯着江云姝,回答沈知言的问题时竟然连脸都没偏一下,“你不多管闲事是不是浑身疼?”
而江云姝,则是在沈知言这话出口的时候,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筷子,随后飞速的垂下眼睫,“.
.....我也不知道。”
那鸦翅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着,剪影落在红肿的脸颊上,让她在这一刻看起来竟有些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沈知言撕了一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眼睛却盯着那认真喝粥的江云姝,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就下定结论:这姑娘在心虚。
他突然联想到昨晚和江云姝第一次会面时,女子发梢和衣襟上都沾着虚浮的雨水,而那双小巧的绣花鞋上,沾满泥土。
那双破溃的双手有意识的藏在身后,像是在掩藏着什么。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看来......
有趣。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似乎有村民匆匆路过的身影,沈知言放下碗筷,出门去看。
只见一群村民围拢在不远处,正在激烈的探讨着什么。
而一个皮肤黝黑、脸上隐约有些斑点的村姑,正泣泪哭诉。
“我娘昨天晚上都没有回来的,她肯定是出事了,她昨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都怪我爹!我昨天要接我娘回来,我爹把我关在家里,硬不让我出门,现在好了,出事了!”
——那正是李翠花一行人。
沈知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狡黠一笑,她扭头朝着内屋大喊了一声,“江姑娘,你们村有人失踪了,你不帮忙去找一找吗?”
这声音之大,足以让屋里的江云姝、和远处的村民们听到。
江云姝心里一跳,猛然抬头看向站在篱笆门旁边的沈知言,两人目光相接,对上一个眼神。
前者强忍惊惧和想要打人的冲动,努力表现出一副的正常的神态。
而后者则在破碎的线索中,飞快的洞悉了一切,从而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远处的村民听到刚才那惊天一吼,李翠花抹了一把眼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气势汹汹的便冲了过来。
“江云姝你给我滚出来!昨天就是你挑拨起的是非,今天我娘不见了,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把我娘还给我!”
沈知言立即一展折扇,惬意的扇出微凉的风来,随后飞快退到一个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