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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倾国(1 / 3)

时值初秋,紫竹林内风景依旧,只不过比往日铺得略厚的竹叶到底还是露出几分萧瑟秋意。

谢瑄如观赏风景一般,闲庭信步从重锦园内往紫竹林而来。他的脚步踏于枯脆的落叶之上,只有轻轻的“喀嚓”声,在静谧的林间亦不算突兀。

紫竹林,是他入宫后,极难得能令他静心的地方。

此处本不过是一片荒竹杂丛,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愿意往此处来,嫌又脏又乱,没得染脏了衣服,受贵人嫌弃。

谢瑄反其道而行之,起初人手不够,他便亲力亲为极有耐心地打理了两年,竹苗生长迅速,而后便成了葱郁遮天的紫竹林。

他依卦位前行,路线看似繁复杂乱,实则几息之间,他便已经进入竹林深处。

盛荃今日来得早,已在木亭内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那个贺萧,倒有点东西。初见本座的面,便能道出三五之事,他所说与实际倒是仿佛。皇帝素来多疑,若是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定会信服。此人,必能助我们成事。”盛荃冷厉的嗓音响起,他并未打招呼,而是开门见山平铺直叙地说道。

谢瑄颔首,不以为意道:“溆玉坊内,八方客来,人多口杂,自是不缺天下能人异士的消息。方闻手握这些消息,找人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他身着素衣盘膝而坐,腰间系一条玄色腰带,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清淡素雅,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气概。

“他入宫后,你无需多加关照。此人最善见机行事,巧言令色,父皇身边,这样的人倒是不多,断会叫他眼前一亮。”谢瑄持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知道。”盛荃言简意赅地答道,他顿了顿,又引入下一个话题:“近来谢琢同付家走得很近,是你有意纵容的结果?”

谢瑄依旧面色含笑,甚至更为温和煦雅了几分。

他悠悠道:“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鱼饵就在那里,为何别人不去吃,偏偏就他去?”

“别人,”盛荃冷笑道:“除了谢琢,还有谁?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谢瑞?本座听闻他那日同那些纨绔出去京郊跑马,撞上了通判胡御史的女儿,大肆纠缠骚扰。姓胡的气得直直冲来月华居告状,惹得本座烦不胜烦,还连上三道奏折弹劾谢瑞,你们谢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我们谢家。”谢瑄意味深长地在唇齿间咀嚼着这四个字,他漫不经心道:“说不准谢瑞就是个心怀大志的,哪日做一件让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才有趣。”

盛荃见他一副生冷不忌,全无所谓的模样,眉心的川字纹不免深了一些:“本座没你那么悠闲。谢琢和付家,必须除掉一个,付家最适合动手,还得趁早,免得横生枝节,妨碍大事。”

怎么最近一个二个都迫不及待地劝他除掉付家?

谢瑄唇角笑意渐深,他缓缓道:“不急。”

付家风头正盛,有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但得意之余,自然会忘形。届时,登高必跌重,可就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五日时光转眼便逝,八月初三便是本朝的万寿圣节,举国上下皆要为皇帝庆贺生辰。

宫内张灯结彩,一片繁荣热闹。

宸羽宫内,妙徵看着身着藕荷色月华缎齐胸襦裙的妹妹,外罩一层妃色流光锦纱披,浑身流光溢彩,娇艳昳丽。

她的云鬓间横插一支红宝镶金钗,发髻之上以钗首点缀,小巧的耳垂上坠着浑圆饱满,盈盈生光的东珠耳环。

当真如富贵锦绣乡里的娇花一般,华美绚丽至极。

若是头皮不那么紧绷和压迫,脖子不隐隐发酸,灵徽还是很愿意承受的。

这美丽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

妙徵将妹妹打扮完毕,心情大好。

她笑意吟吟道:“好了,看你这一脸苦痛样,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吧去吧,漪澜苑早已布置妥当,专为今日盛事开放,你只管好好去玩耍。如今正逢菊花次第盛放之季,你今日可有眼福了。”

闻言,灵徽如获大赦一般匆匆起身往漪澜苑而去,生怕下一秒姐姐又反悔,拉着她再簪几支金钗。

看她这个样子,妙徵无奈至极,同刘女官埋怨道:“灵儿样样都好,又贴心又乖巧,唯独就是这个不爱妆扮的性子,真是令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别家姑娘在她这个年纪,谁不喜欢整日穿新衣裙首饰,偏她呀,唉。”

刘女官笑着劝慰道:“娘娘不必担忧。二小姐天生丽质,浓妆艳抹只不过是锦上添花,需知清水出芙蓉,更为动人。”

此话听来有理,妙徵被宽慰得心情好起来,便点点头不再纠结。

刘女官趁势问道:“娘娘打扮完二小姐,也该梳妆了。今日,是否要佩那支红珊瑚步摇?”不论来处,光说品相,那支步摇做工精美,流苏轻盈,刘女官深知妙徵一定喜欢,便有此一问。

红珊瑚步摇?

想到它,妙徵的脑海中便会闪过盛荃冷厉的面庞,她犹豫片刻,而后才淡淡说道:“不必了。前几日陛下赏的那套翡翠头面还未戴过,今日就戴它吧。”

这……贵妃娘娘分明不喜翡翠,嫌弃它老气,自从小安子送来之后便吩咐她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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