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静水终于起微澜,谢瑄凤眸微收,他冷冷说道:“随你。”
宋明书看他此状,挫败无比。
想要忍着不说吧,却终究憋不住,只好连连叹息道:“唉,罢了罢了。我也是无意间听我爹手下说的,说是那日他值守康华门,搜查出入宫禁的往来人员,结果你猜他在延福宫人身上搜出了什么?”
不待谢瑄开口,他便揭了盅:“是谢琢和陈灵徽的八字,没想到吧,这林嫔大约是看陈灵徽长得漂亮,招来做儿媳妇不错,便偷偷摸摸派人去鸿善寺找高僧合八字,偏生那人有意低调隐瞒,行动间就有些鬼鬼祟祟的。我爹的手下看他不对劲,没想到仔细一搜,搜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宋明书的父亲宋权,手握北河大营五万兵马,掌龙禁卫统领之权,身负护卫京城和大内之责。
八字?
林嫔一个深宫嫔妃,如何能得知灵徽的八字?
谢瑄见微知著,看穿定是懿贵妃将灵徽的八字给了林嫔,其中用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与谢琢和陈灵徽有关。
宋明书的想法太过简单。
谢瑄眸色转深,言简意赅问道:“何时之事?”
“也就前日吧。”宋明书懒懒道。
今日是第三日,鸿善寺住持合八字历来以三日为期,也就是说,今日便是最后一日。
甫一回宫,灵徽就瞧见庭院内多了两只白鹤。
白鹤脖颈修长,姿态优雅,轻提长腿漫步于庭院之中,倒是又为宸羽宫增添了几分生机。
灵徽便收起满腹头绪,问道:“这是陛下送来的白鹤吗?真好看。”
“是盛荃盛大人派人送来的,百兽园将这两只白鹤驯得乖顺无比,盛大人说娘娘从前常去百兽园看他们,近来却不大肯去了,便派人将他们送来,给娘娘解闷。”竹喧在一旁笑着回答道。
盛荃?灵徽对此人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闻言倒对他的细致颇为感激。
姐姐的宫里冷冷清清的,有了两只白鹤在,终究不那么冰冷了。
她才步进正殿,妙徵就笑着道:“回来了,来得正好。尚衣局的人也在,让他们再给你做几身衣裳来,你来选选喜欢的料子。”
灵徽这才看见上次送霞光锦衣裙来的尚衣局宫人也在。
她无奈苦笑道:“姐姐,新裙子才穿了一次,还有那么多衣裙我都穿不过来了,真的不用做了。”
“这可不行。若是往日,我也就依你,可……”妙徵犹豫一瞬,才接着道:“可过几日便是陛下的万寿节,到时宫中赐宴,你没点新衣服新首饰不行的,快来,听话。”
灵徽在这世界上,最无法拒绝的人大概就是姐姐了,这也不过是小事,灵徽便只好顺从姐姐的心意行事。
待尚衣局宫人走后,她才拉着妙徵说道:“姐姐,你方才犹豫的时候,本来要说什么呀?”
“鬼精灵。”妙徵溺爱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不打算瞒她,直言道:“你正逢花期,二皇子也是高大俊朗,我看着你们二人十分相配,倒是有心将你们凑做一对,你做几身新裙子穿着与他出游,岂非很好?”
什么?!!
灵徽简直被姐姐这意外之举惊呆,她急忙道:“不可!”
“为何?”妙徵倒是难得一见妹妹这火烧眉毛的急迫模样,她不解问道。
谢琢确实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的人品和性情都十分放心,见妹妹不愿意,心中暗自可惜。
灵徽定了定心绪,十分无奈地同妙徵说道:“姐姐,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我不喜欢二皇子,你答应过我要为我择一心仪之人出嫁的,二皇子绝对不是我心悦的对象。再者,万一人家二皇子心中已有倾慕之人,抑或是林嫔为他看好了皇子妃人选,可就弄巧成拙了。”
她腻在妙徵身上嘟囔着嘴,刻意做小女儿模样撒娇。
这真是为难煞她了,自从姐姐入宫之后,她再也没了可以撒娇的人,这幅娇滴滴的模样她自己都不太适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皇子不是你心悦的对象啊……妙徵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听话最会听音,连灵徽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时,妙徵已经敏锐地发现端倪。
她面色不变,只装作笑叹道:“瞧你急的,好好好,我只是顺口一提,不喜欢便作罢,可好?”
她又温言软语地哄了灵徽几句,紧接着不动声色地接入下一个话题:“宫宴那日,京中各豪门权贵世家都会入宫为陛下贺寿,与你适龄的青年才俊也会入宫赴宴。你到时用心看看,若有喜欢的,只管同姐姐说。”
灵徽心头隐隐抗拒,说不清为何。
可是姐姐已经退让一步,她不想再让她伤心,只好勉强点了点头,暗自思索着到那日见机行事,能避则避。
她怏怏不乐地回了寝殿,小轩窗被莲动以窗架支起,秋风裹挟着寒意吹动书案上的书页,一时书页翻飞,“哗哗”作响。
灵徽连忙往窗边而去想要阖起轩窗,风声忽重,书中夹着的一张纸便晃晃悠悠地随秋风飘起,又打着旋儿飘落在桌脚,灵徽连忙弯腰将它捡起来。
本以为是自己无意夹在书页里用来当作书签的空白纸张,谁知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