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几次,都没能翻过身子,感觉从肩头以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还是很酸的那种痛。
翻不了身,我就想坐起来,真怕自己就这样动不了了。
双手反过去,撑住床,拖着笨重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床头挪去。
背靠床头,缓了一口气,感觉后背一阵冰凉,才想起之前那些脏东西全流到背脊下面去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浸透。
在被窝里暖和还好,没觉得冷,如今起了身,外面冷风一吹,就感觉整个后背冰凉。
靠着床头歇了一会儿,重新躺回被窝里,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安静地睡会儿觉。
无奈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牛二娃连人影都不见,没有人去帮我买吃的,此时的自己也出不了门,只得忍着,眼巴巴地盼着他早点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病房里的灯亮了,估计天也快黑了,牛二娃才端着一碗糖心鸡蛋回来了。
“起来吃了!我给你煮了一碗鸡蛋。”牛二娃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隐隐透着不耐烦。
我努力地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上,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接碗。
“哎唷!好烫!”我惊叫一声,缩回了手。
“那我喂你吧!”牛二娃把碗搁在床头的柜子上,用勺子连汤带水舀了一大勺热气腾腾的鸡蛋,用很快的速度塞进我嘴里。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怕烫,竟然连吹都不吹一下,就将鸡蛋塞给我吃。
那滚烫的鸡蛋刚一进嘴里,我感觉满嘴都起了泡,急忙一口吐到床头脚下的地上。
“你想烫死我是不?”我没好气的质问他。
牛二娃斜眼瞪我片刻,才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喂你吃,还嫌弃我做的不对,那你就自己吃吧!我出去逛了。”
正在牛二娃要出门的时候,我那老乡又来看我了。
老乡瞥了牛二娃一眼,又看见了放在柜子上的鸡蛋汤,心里明白是咋回事了。
她径直走到床头边,端起碗来,用勺子舀起鸡蛋汤,在嘴边吹至温热,才喂给我吃。
看着眼前的一幕,牛二娃愣了愣,没好意思再出去溜达,便在另一边床头坐下,跟我老乡攀谈起来。
一番聊天还没有结束,牛二娃得知我生了一个儿子,长得很好,哭声也很洪亮,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内心后悔死!早晓得打死都不听烂酒缸忽悠,来做这个手术了!
可现在一切都太晚,纵使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一直以来,就希望生个儿子,眼看就要生了,无端地出了这样的事,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牛二娃心里的那个悔呀,没办法用语言形容。
他已经听不下去病房里那些人的言论了,一个人默默的出了病房门,在走廊里来回踱着。
不知道是自己想要儿子的心理作用,还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牛二娃竟然听见有奶娃儿的啼哭声,“咕哇!咕哇!”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他感觉声音是从病房后面的一件小屋子里传出来的。
“难道我家那儿子还在,被医生藏起来了?”牛二娃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要不,我去找找看,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一定想办法给搞回家去养起来。
以前高粱红家老三儿子,不也是打了针,跑回家去生下来的么,现在啥事儿都没有,还养那么大了。
说不定真的是我家儿子呢?对,先去找找,再说。”心里这样盘算着,牛二娃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朝那间小屋子摸索过去。
待靠近那屋子了,周围一片漆黑,奶娃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只有夜风拂过房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牛二娃有些不甘心,他不相信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肯定是这些医生搞鬼,把我儿子藏起来了。以前就听人说过,这种地方的医生会将活的奶娃儿拿出去卖掉,挣黑心钱。
说不定,我儿子也会被这些医生拿去卖钱。我何不趁早去找他们闹,把儿子给找回来。”
打定主意,牛二娃掉转头跌跌撞撞的向医生办公室跑去。
牛二娃出去以后,老乡将碗里的鸡蛋,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吃完,又跟我聊了一会天,安慰和鼓励我一番,才回到她自己的病房去了。
对于这老乡,我心里全是感激之情,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报答她的恩情。
可事实往往都不如人意,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她对我的这份恩情,都没能报答,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此事来,总会感动到泪流满面。
就是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彼此之间根本不认识,却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如此实心实意的照顾我。
与跟我朝夕相处的牛二娃比起来,真是天上与地下。
“你妈的,你们这些坏了良心的医生,把儿子还给老子!”人还未到,牛二娃的语气里没有意思温情怒吼声已经传遍整个计划生育指导站了。
值班医生还没明白过来,牛二娃就撞开办公室的门,闯了进来。
“你们还我儿子!”牛二娃怒目圆瞪,指着值班医生吼道。
面对怒气冲冲的牛二娃,值班医生有些懵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