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诤点了数千人马,亲自率领着驰出营地,但见右营上空烈焰升腾,把整片夜空烧得彤云也似,无数身穿北宏服饰的士兵,正挥舞着长戟与自己的将士激烈搏杀。
“去,”夜天诤抬手一指,“捉两名活口来。”
“是。”夜方点头,旋即一拍马背,冲进乱军之中,三下五除二,抓起两名“北宏”士兵的肩膀,将他们提到夜天诤跟前。
“说,”夜天诤居高临下,眸色凛寒,“你们是什么人?”
“北宏,葛州人!”
“宣化人!”
两名士兵毫无惧色,亮声答道。
“好个葛州人宣化人!”夜天诤双眼一眯,“砍了!”
但见夜方手起剑落,一颗脑袋犹如滚地葫芦一般飞了出去,另一名士兵顿时面如土色。
“再问一遍,什么人?”
“延……”那士兵只说了一个字,后方一支冷箭射来,正中他的心窝,士兵顿时断气。
夜天诤抬头,犀利目光扫过大片乱军,却一无所获!
果然不简单!
夜天诤正欲设法再探,四面八方忽然同时响起喊杀之声。
不好!
他猛地一惊,旋即拨转马头:“保护皇上!”
所有人马立即后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安阳涪顼所在的中军大帐,被一支突然杀出的军队团团包围,身穿黄色铠甲的皇帝亲军浴血奋战,始终牢牢地护住皇帝。
令人吃惊的是,如此险境,安阳涪顼的神情竟出奇镇定,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手执长剑,加入战团之中。
皇帝的斗志大大鼓舞了士气,禁军们个个精神振奋,拼命杀敌,敌军虽然势盛,一时竟无法近前。
夜天诤心中稍宽,立即传令所有士兵立即向此处靠拢,冲击敌军,力争与里面的安阳涪顼汇合。
在强力的攻势下,敌军节节败退,最后四散逃蹿,夜天诤担心安阳涪顼,并不穷追,只命收束阵形,迅速扎稳营盘。
“皇上,您没事吧?”
“没事。”安阳涪顼一脸无所谓,悻悻然将还在滴血的短刀插回鞘中,“傅沧泓,敢行如此卑鄙之举,朕一定要你好看!”
夜天诤双瞳一震,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开口——一则今夜之事,有如铁板钉钉,二则以傅沧泓的行事作风,倒也不是不可能。
“夜司空,朕已决定,明日清早即令大军,向北宏发起全面进攻!”
“皇上!”
“司空不必再劝!”安阳涪顼将手一挥,脸色已经近乎铁青——其实,他也隐隐觉出,今夜的突袭未必是傅沧泓所为,但是,他想打这一仗,却是想得太久——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出兵的借口而已。
夜天诤也瞧清了这一点,故而没有再劝,只是长长地叹口气,退了出去。
……
屋中一片漆黑。
默默地坐在床边,夜璃歌一动不动。
门外,傅沧泓长身而立,屏住呼吸,努力倾听房中所有的动静,神情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本想抓紧时间,与她倾心谈谈,如能软化她的意志,最好不过。
可是眼下这情形,却让他很是抓狂。
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终究没有勇气。
难,很难,比当初闯进碧倚楼还难上一千倍一万倍。
就这样隔着一道门,他却感觉自己的相思已经泛滥成灾,多么想看着她美丽的面孔,多么想握住她温暖的手,多么想嗅到她的发香,多么想,回到当初,两心相对,没有丝毫的隔隙。
可他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两扇紧闭的门,什么都做不了。
夜,渐渐地深了,一阵冷风扫来,傅沧泓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门,忽然间开了,一床被子从里边飞出来,落在傅沧泓的肩膀上,伸手抓住被子,傅沧泓的心顿时暖了,也顾不得许多,趁门合上的瞬间挤了进去。
女子已经回到床边坐下,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璃歌。”傅沧泓凑过去,用胳膊肘碰碰她。
夜璃歌不言不语。
“璃歌。”傅沧泓转了两圈,只得软语相求,“你就跟我说说话儿,就随便说说话,别不理我,成不成?”
“你要我说什么?”夜璃歌终是抬头,似怨非怨,似嗔非嗔地扫了他一眼,傅沧泓顿时更加着忙,紧挨着她坐下来,试着拿过她的手,握在掌中,见她并无厌色,方才低声道,“就说琼花吧,你不是很喜欢琼花吗?你走之后,我让人在龙赫殿里栽满了琼花,单等你归去……”
听着他这样情意绵绵的话,夜璃歌禁不住落下泪来,心里又接着怨自己没出息,赶紧咬住唇瓣。
傅沧泓心中窃喜,遂张臂拥住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璃歌……只要你跟我回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好……”
从来不曾见他如此模样,夜璃歌心中千般滋味杂陈,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形容。
她相信他的爱依然在,并且一直都在,也相信此次回去,他定然不敢再犯错,只是——
嘟着嘴,她也第一次发了女人的小脾气,傅沧泓不敢逆她的意,只得静静相陪,实指望她消了火,其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