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冷寂。
“倘若,朕就是不放人呢?”
好家伙,敢情堂堂大国君王,准备耍赖了。
“那么,可否请北皇,让我们父女一见?”
傅沧泓踞于马背上,久久不作声。
“北皇,儿女亲事,最好是双方你情我愿,倘若北皇执意如此,岂不徒惹天下人笑话?”
“笑话?”傅沧泓冷嗤,“普天之下的人,朕不笑话也还罢了,岂会让他人笑话了去?实话说吧,不管今天来的是谁,说什么做什么,朕,都要定了夜璃歌!”
他的声音远远传扬开去,听得所有士兵个个张口结舌。
安阳涪顼早已按捺不住,黑眉一掀:“既如此,那今天就放马一处,杀个天昏地暗!”
“皇上!”夜天诤好歹是清醒的——倘若与傅沧泓开战,打不打得赢,那是一回事,可无论他们两人中伤了谁,只怕夜璃歌都会心痛欲绝,而且——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
“夜司空不必多言!”安阳涪顼眸中突突地跳蹿着火焰,这些日子他卧薪尝胆,韬光养晦,掌烛夜读,勤修军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拔去傅沧泓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此际好不容易得着机会,哪里就肯放过?
“皇上。”夜天诤再次伸手将他摁住,“傅沧泓用兵向来诡诈,我军初至,摸不清对方虚实,倘若贸然发起进攻,只会白白损失兵力,何不以静制动,寻其破绽?”
“夜司空言之有理。”安阳涪顼点点头,抬眸再次望向傅沧泓,“三日之后,若不见璃歌,便于此处决战。”
言罢,打马而去。
对岸,傅沧泓坐于马背上,默凝如山。
……
夜璃歌很久无声无息,火狼急得团团乱转,可又不敢打开门去瞧个究竟。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
傅沧泓摆摆手,径直踏上石阶,将双瞳贴在纱窗上,朝里看去,只见夜璃歌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臂垂于床栏外。
这烈性子的丫头,该不会是——心里一咯噔,傅沧泓再也顾不得许多,挥掌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去。
“唰——”就在他俯身察看夜璃歌的情况之时,榻上女子忽地坐起,手中寒光一晃,锋锐短刃贴住他的喉咙,面色像严霜一般冷,“傅沧泓,放我走。”
“你——”若是寻常男子,必定已经变颜变色,偏傅沧泓连一丝畏惧都没有,只直直地看着她,字字铿然,“要杀,你就利索些。”
夜璃歌的手不由一抖,只是这么一个破绽,短刃已经落入傅沧泓的手中。
将刀抛落于地,傅沧泓张臂拥住她:“璃歌,你想想,你好好想想,我们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一起,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定要离我而去?”
夜璃歌咬住双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潮像海浪一样剧烈地起伏着。
“我说过了,一切让天意决定。”
“不,”傅沧泓摇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我傅沧泓这一生,从来只相信自己,后来,有了你,除此之外,我对任何人,都绝不会全然相信,更遑论什么天意?”
“那你想怎么着?”夜璃歌终于也有些火了。
“跟我回宏都。”傅沧泓话语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好,”夜璃歌点头,“我跟你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我想去界河边看看。”
傅沧泓目光疾闪。
“怎么?这也有问题?”
“没,没有。”
“那行了。”夜璃歌推开他,作势下床,却被傅沧泓扯住,“今天不能去。”
“为什么?”
“等,六天后吧。”
“六天?”夜璃歌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要等六天?”
“军中有些事务亟待处理,我暂时抽不出身。”
夜璃歌看着他,良久颔首:“好。”
“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瞧你。”
见安抚好她,傅沧泓旋即起身,退出屋外。
“火狼,你跟朕来。”
领着火狼走进偏厢,傅沧泓将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着步。
“皇上,可是有甚为难处?”
“璃国大军盘亘边界不去,真是——可恨!”
“属下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诱使其离去。”
“哦?”傅沧泓目光一闪,“且说来听听。”
“分出数千兵力,化妆成虞国的军队,从南面入侵璃国边界,攻城掠地,如此一来,安阳涪顼必然慌乱,自然会将矛头转向虞国。”
“不成,”傅沧泓摇摇头,“安阳涪顼虽然好骗,但夜天诤却——”
“这只是第一步,皇上大概不知道,虞国潜伏了三十万大军在璃国边境,始终在寻求时机。”
轻哼一声,傅沧泓唇边浮起丝冷笑——火狼既然知道,只怕夜天诤也知道,所以他才劝阻安阳涪顼,最好按兵不动,只怕他们这里一开战,杨之奇就会率大军趁虚而入。
“所以,”火狼瞅瞅他的脸色,继续言道,“我们的佯兵,只是个引子,只要虞军一动,安阳涪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