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油。这样玉卖像就更好了,看起来细腻油腻,但是这样临时的浸油,玉是吃不进去的,所以买了后过段时间,每日摩擦,油就会被磨光,客户就会不满,觉得玉品质变差了。所以我们不做这种事,让玉的本质说话,等客户买回去后,自己慢慢的把玩,玉吸收人体油脂,越来越细腻。”
这时三个人已经走到了房间的最末端,那里摆着两台金刚石砂轮切割机,张子淳告诉杜玫:“这台是国产的,用来切去玉外面的石质部分。这台是进口的,你看它的厚度要比国产那台薄得多,这是用来切玉的。原料太贵了,用那台国产的,比如切玉牌吧,每片要损失我一个毫米的料,十片玉牌切下来,就等于损失一块牌,所以必须用最好最薄的砂轮片。”
切割机旁边是个大水槽,水槽里扔着几块切下来的岩石,杜玫拿起一块看,只见外面就是普通的石头,但是当中一圈却是青黑色的玉。
“这是没用的废料,对吗?”杜玫指着那一点点青玉给张子淳看。
“不是,这是边缘部分质地不好的料,现在暂时还没去处理它,但是学徒工会来收拾的,把岩石部分全部去掉,然后把玉的部分,因材就料的再做成什么,好一点的做成平安扣什么的,差一点的做成小珠子啦,在批发店那里卖给其他珠宝商。他们拿去或直接卖,或者做项链、手链的配件。其实收拾这种边角料很费工,因为太小,手指不好拿,有时得用502胶水黏在筷子头上加工,这样打磨时容易飞出去,所以学徒工都坐第一排。学徒工这样练手就得练一年以上。玉这个行业,没有一点是能浪费的,因为料太贵了......”张子淳回答。
徐航在旁边插嘴:“他进的都是顶级好料,所以他这里最差的边角料都要利用上。别人那,也有扔的,否则做完了,连加工费都不够,费那劲干嘛。”
“没有,绝对没有。”张子淳反对,“现在差的料他们就用超声波机器压膜雕刻,压模机会产生大量石粉,他们又用把那石粉粘起来做假货。总之,什么都不浪费......”
徐航跟张子淳争执起来,徐航认为没经济效益的事没人做,废料不如扔掉,张子淳认为玉就不存在废料,米粒大的都值得珍惜。
徐航不屑:“那么小的你还要打孔,打孔还可能打裂了,真是吃饱了没事撑的。”
杜玫已经走到了切割机旁边的那张工作台,那里放着两件雕了一半的玉器。其中一个是个把玩件,刚开始雕,大小跟杜伟业留给她的差不多,雕的估计也是某种神兽。杜玫看见了两只角和一条棱状兽脊。另一块是约一手高,两手掌大的摆件,镂空雕花,半弧型的框子里面有树木,亭台楼榭,有人物,雕得非常非常细,树叶跟芝麻一样大,还每片都雕了出来,那么小的人物五官神态各不相同,衣服上的丝绦还在微微飘动,杜玫看着看着都觉得眼花了。
张子淳走过来,说:“这两块都是上等籽料,一个是飞天神兽,把玩件。另一个是仙人游乐图,中型摆件。”
杜玫说:“雕得好精致,很花时间吧?”
“嗯,这是个大师傅,不过水平中等,每月5万的这种,这个飞天神兽,他大概要雕4个月,这个仙人游乐图,他已经雕了八个月了,快雕完了,下面是打磨,估计到全部完工,还得6个月。”
杜玫吃惊:“啊,这么慢。他就雕这两件么?那一件玉器的工费真是不得了。”
“你以为呢。”张子淳一笑,“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同时雕两件,或者三件,因为老做同一件活,又是这么细的活,人很腻味,所以得换换手,另外就是玉在雕的过程中,会不断的出现问题,玉质不均,有裂痕,有瑕疵,这样就要修改设计,雕的那人就得停下了思考,怎么修改,有时不是一下子就想得出的,得放在旁边慢慢的看,慢慢的琢磨。所以一个人一辈子能出的作品其实没多少。那些大师,其实是雇了很多人在帮他做粗加工,他先设计,然后手下开始雕,他在旁边指导,雕到一定程度了,他再上手,否则,他一年都出不了一件活,因为送他那雕的,大器为主,就这样,他一年还是做不出几件来。所以大家都得排队,一排至少三年。我爸手下出过好几个大师,但他们还没成名,就把我们蹬了,现在我们请他们做,也只好老老实实排队,一点不给我爸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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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算是参观完了,张子淳叫大家去隔壁的设计室坐。
设计室是一个长方形的办公室,就放着一张大写字台,几把长靠背椅,写字台后面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摆着一些玉石,靠墙也是整排的大书架,上面是一些书和一些玉,有成品,半成品和原石。
张子淳指指书桌后面摆的一个一尺高的白玉观音像,那个玉观音做得相当粗糙,很不好看:“我干的蠢事。这是块上等山料,雕得好至少要卖千万的。有个客户看上了,要我半年内雕好,他要送人。因为是指定时间的,我就催我的师傅,师傅说要一年,我叫他半年完工,于是就雕成这样了。我没办法,又不能砸了自己牌子,于是把当时手里有的,另一块籽料雕的观音用说好的价钱给了那人。这尊观音只能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