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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笑:“开珠宝店,卖玉卖翡翠的老板全国有多少?北京到处都是珠宝城,甚至每个菜场都会有这样的小店面,又卖又加工,但是有张老弟这份身家的,能有多大比例,全国又能有多少。”
“又损我,我招你惹你了。”张子淳骂道,“这种又卖又加工的小作坊,水平是可以想象的,因为玉雕需要集中注意力,慢工出细活。除非老婆做生意,老公雕,否则一心两用,出不了佳作。比如我爸,其实他出道时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后来就(张子淳摇了摇头)......世界上哪有那么好挣的钱。”
杜玫却反对:“15-6岁当学徒工,就有2000元一月的工资,还包吃包住,5-6年后,别人还在上大学的年龄,就已经满师正式挣钱,25-6岁,就能挣五千到一万一个月。这个行业的收入水平还不够高啊?从初中毕业到读完大学,要整整7年,毕业起薪也不过2-3000。一个大学毕业生,在25-6岁时候,月入五千到一万,在中国也算能干了。你说大师傅不是人人当得上的,但是拿90万以上高薪的白领在全国又有多大比例——就是在美国,又有多少人能挣10多万美元一年?我今年26岁,硕士毕业,还挣不来这一半呢。说实话,我觉得一个初中毕业生,能挣这么多,也就只有这个行业了。哎,早知道就好了,我弟应该去学这个......嗯,他还是算了吧,学啥都不行。”
这时三人已经下到了地下一层,张子淳掏钥匙打开一道防盗门,三人进去,张子淳把灯打开,又把防盗门锁好:“做这个行业,一般都具有家族性,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当学徒工要有业内人士的推荐,比如我们的大师傅推荐他的外甥,侄子来这当学徒工。首饰行,碰到的都是贵重东西,体积又小,巴掌大的小袋子就能装走几十万,上百万,最怕手脚不干净。你没靠得住担保人,根本没人收你的。别说学玉雕,就是我店里的店员,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否则我能放心把钥匙给她?当学徒工,当店员,如果吊了郎当,不学好,被人退货,连带着推荐人都会很没面子。”
杜玫恍然大悟,怪不得店里那几个女孩,都是南方口音,人前喊张子淳“张总”,私下就喊他“子淳”,原来是有亲戚老乡关系在。
“而且即使是大师傅,他可以挣那么高薪水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一般在30岁左右,进入他的巅峰期,但是到了50岁左右,他的视力就开始不行,他手的精密度就会下降,这时他的收入就难以维持。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经验达到了峰值,所以他最好能去改做设计,但是做设计需要有一定的美术水平和口头表达能力,因为你的设计要新颖,合潮流,你画完后还要能跟雕的人解释你的构思。工匠们因为普遍文化程度偏低,没有受过正规的美术训练,又长期埋头雕刻,所以有出色的设计能力,口才又好的人,凤毛麟角。这种人,又往往会自己开公司,所以,我出重金聘请都很难请到......”这时大家已经沿着甬道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张子淳一面开门一面说。
“30进了巅峰期,50开始衰退,整整20年,每年挣一,两百万人民币,还不够啊。换了我,还做什么设计,50岁,我就退休了,环游世界,日子不要过得太爽哦。”杜玫一面跟着张子淳进屋,一面争论。
“跟你说了,不是每个做玉雕的人都能挣这份钱的。不过,你挑那个小脚丫算是挑对了,那个脚丫上面爬着蜘蛛,寓意就是:知足常乐。”张子淳好笑。
张子淳把灯打开,杜玫眼前是一个大房间,一行行的摆着二、三十台玉雕机:半边是个长方形的工作台,半边是个水槽,上面有水龙头(后来杜玫发现这种水龙头能出特别细的持续水流),水槽边上有一排特殊的孔,里面插着各种尺寸的钻头,砂轮,还有弯钩型的针,用来掏挖。
“很像牙医镶牙的工具嘛。”杜玫拔出一根钻头看。
张子淳点头:“对,不过转速没那么快。我爸开始学艺的时候,用的还是传统的碾玉砣,现在都是金刚钻磨头了,所以现在雕一件玉器的需要的时间已经比过去大大缩短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玉雕还是个纯手工活,就像古代用毛笔,现代用钢笔,写字速度是快了,但是还是得人写,而且还是有书法的好坏。”
张子淳给杜玫介绍玉雕的流程,先用切割机切割,再用磨具雕琢成型,然后用油石打磨。张子淳从工作台上拿起一根油石给杜玫看,油石其实是碳化硅做的磨料,也有各种尺寸,在打磨过程中,跟玉石同时磨成粉末。
打磨分两道打磨和三道打磨,两道打磨出来的是亚光,三道打磨出来的是高光玻璃体。过去都是三道打磨,但是这几年开始流行亚光,因为大家喜欢自己把玩,用手指和衣服慢慢磨玉,这样过几年后,就会玩出玻璃体效果。
张子淳笑:“现在大家都追求自己动手的成就感。”
玉雕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浸蜡,张子淳解释:“浸蜡的目的是上光,掩饰细小的裂纹,同时封住玉的毛细孔,让它不失水,不受污染,但是不阻止它从人体上吸油,达到保护玉的目的。但是很多厂家除了浸蜡外,还浸油,买的时候,你用手摸,一摸手指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