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崇南村中几缕炊烟慢慢地从烟囱中爬了出来,在夕阳最后薄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宁静与祥和。
村中新开了一家肉铺,卖肉的老板的面相极不和善,身长九尺,豹首环眼,燕颌虎须,但他的声音却和其长相极其的不合,甚至略显怪异,只因为这样一个粗壮汉子的声音却无比细糯,甚至显得极为绵软。
村里诸多村民看到这个新搬进来的肉铺老板,许久都不敢进他的铺子去买肉,直到一位老奶奶去买肉,众人才发觉这汉子的声音如此离谱,不由得觉得好笑,而那汉子卖肉时不仅待人温和,而且卖肉时绝不缺斤短两,肉价反而还相当实惠,于是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来到这儿买肉。
眼看天快黑了,那名为温亦均的粗壮汉子也准备收摊了,他取下挂在架子上仅剩的两刀猪肉,用棕树叶将肉穿好,提着朝村尾那间不大的竹屋走去。
温亦均本不想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做这卖肉的生意,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请回自己的顶头上司—星君白泽,但奈何这位星君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却并未明确表示什么,只是把自己安排到这儿卖猪肉,直到如今,星君也是对自己保持着一种非常不明朗的态度,既没说跟自己走,也没说不跟自己走。
其实在温亦均的想法中,只要能带回星君,卖卖猪肉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星君让自己一卖就是一个多月,而且要求自己绝不能卖的太贵,甚至肉价还得低于现行流通的价格,而这位星君又是出了名的抠门,给自己提了要求后,又不给自己拿钱,所有的钱又都得自己出,想到自己那微薄的收入,温亦均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了阵阵伤感。
钱难挣啊!
这世上最好做的事大概不就是借他人之手,慷自己之慨,这位白星君做这一手可真是炉火纯青,偏偏自己还发泄不得,哪能不令自己恼火呢!
但今夜不一样了,星君居然主动给自己留了纸条,虽只有八个字,但八个字却让自己的心颤了一颤。
‘今夜饮酒,有事相商’
就是这八个字,却让温亦均品出了诸多信息,来到村子这么久,星君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多是自己主动去和星君相谈,且星君每次和谈话都持续不了多久就把自己赶走了,就更别谈留下自己喝酒,而今晚星君居然主动相邀自己去饮酒并直言有事相商,想必此事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是那件自己和星君相谈许久的那件事。
回归秦王殿!
想到这儿,温亦均再也不敢怠慢,提着星君最喜欢吃的里脊肉,脚步飞快地向白泽家中走去。
村子本就不大,没过多久,温亦均便来到了竹屋前,远远的便看见了白泽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摆着一壶小酒和两个杯子,以及一小碟花生米,温亦均连忙上前,躬身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星君,属下来晚了!”
白泽却依旧笑着摇了摇头,抬手示意温亦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温亦均本想示意自己去把手里提着的肉处理了,炒两个菜给星君下酒,但却被白泽伸手阻止道:“免了免了,今夜让你来,只是为了喝酒,那两刀肉,你先放进去吧!”
温亦均嘴角抽了抽,但只能按着白泽的话照做。
待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屋内之后,温亦均这才坐在白泽身边,规规矩矩的等着白泽说话。
看着坐的如此端正的温亦均,白泽反而率先没绷住,笑骂道:“坐那么端正干嘛,又不是在殿中的天狱中审你!”
温亦均这时才觉得自己确实太正经了,以至于都快忘了星君叫自己来第一是为了喝酒,第二才是有事相商。
放松下来后,温亦均在白泽的示意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起来,可刚喝了一口,温亦均脸上的肉就立即颤抖了起来,整张脸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辣,太辣了!
而反观白泽,却依旧慢悠悠地喝着酒,时不时的拿起一颗桌上碟子里的花生米吃着。
温亦均此刻心里的苦比喉中更苦,本以为如铁公鸡般的白泽请自己喝酒,多少会买点口感柔和的酒,但哪知道白泽依然一切照旧,全然不顾温亦均,打的仍是村里那种一两钱便可打满一壶的劣酒,但再苦的酒自己也得咽下去,毕竟,对面坐的是星君之一。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喝着酒,过了许久,温亦均终于是受不了这股气氛,起身对着白泽问道:“星君,前些日子属下对您说的话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会回去的!”白泽平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温亦均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端起酒杯就对白泽说道:“星君此话当真?”
看到温亦均又惊又喜的样子,白泽不禁摇头叹道:“忘了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嘛?”
温亦均却直接一口喝掉杯中所有的酒,辛辣的味道刺得他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但依旧抵不住白泽的话给自己带来的惊喜,也不顾白泽的话,直接扑通一声就跪在白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白泽离开的这些年自己这些老部下过的是如何心酸。
白泽顿感不喜,这粗壮汉子用自己细糯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自己面前说着那些陈年往事,让白泽从头到脚都感到了浑身不适,如果这人曾经没有跟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