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便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道:“真巧,我也是一出生便一无所有了,从前听那浑人说,我是被一头母狗喂着才活到他来的呢。”
他眸色比月光更凉,静静地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但眼角余光对观察着虞子婴对他那一句他被母狗喂养过的事情是何神色。
“我喂的是人奶。”虞子婴顿了一下,带着一种“我起点比你高”的优越感,郑重道:“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头胎少妇。”
惰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这种事情有这么值得炫耀的吗?“年轻”跟“头胎”四字,她生生加重了几个音阶。
……他挑了挑眉:“之后我在那头母狗死后,将其吞食掉了。”潜下之意,你总不能将你的头胎少女给吃掉吧。
不知何时话题变成了幼稚的攀比,且内容各种丧失无下限。
少妇她当然不可能吃掉!虞子婴总觉得跟他谈话属于那种话不投机半句多,怀柔政策宣告结束,便想摔开他的手。
可惰这家伙食味知髓自己又摸上来捏住她的小手。
这是他第一次握小姑娘的嫩手,从不知少女的手摸着是如此舒服,“手如柔荑”倒也不假,这比起那手心捧着把玩的那些羊脂暖玉触感更美好,一时便不自觉上了瘾。
内心蠢蠢地猥琐的惰,面上却一派衣冠禽兽道:“当时师兄得知此事的模样很好笑,他厉声厉色教训我说,人之所谓人,是知尚知恩,唯畜生才会做这种恩将仇报之事,你知道我当时怎么说的吗?”
虞子婴并没有回答他是怎么说的,而是将他的想法道出:“你当时是否觉得将它食之与它一体后,便能令它在你的身体内复活,你活着时它便也活着。”
“……呵,你当真了解我啊。”惰无意义地干呵笑一声,眼神略为复杂地瞥向她,小时候干这事觉得很狂霸傲狷,如今回头一看,特别是听着别人如此直言不讳地道出他当时那不知所谓心思,这种感受……略丢脸。
他说她了解他,当然了,这种中二过激蠢事她小时候也妥妥地干过,以想法推想法,那不就是一览无遗地清楚啊。
“不,你这种变态的思想我理解不了。”
但基于那段黑历史太过丢脸,虞子婴绝逼不能承认,她当着惰的面言正义辞地否认了。
惰才不信呢,他故意挠了挠她的手心:“你怎么会理解不了呢,你可是一语道破了我多年前的心声,这么多年来,别的人听说后,可都认为我就是一个恩将仇的的恶魔。”
不对,虞子婴努力维持正常三观来看待这件事情——想来想去,这种事情,在正常人眼中本来就是恶魔行径,根本不存在“认为”,无论动机为何。
虞子婴想了想,问了一个自从知道他吃了母狗后便一直在意的问题,那就是……:“你吃了那条母狗后,感觉味道怎么样?”
惰一听她这话,目光微愣:“……”
——谁说惰是恶魔了,用这种假正经的口吻问出这种毁三观问题的人其实才是彻底沦落妖魔界了吧!
虞子婴似也发现自己口快好像不经意泄露了什么,赶紧正色地补救一句:“我是说,我从来没有吃过狗肉,所以对书中描述的那种‘南国天寒狗肉香,五仙聚首赛诗章’的狗肉比较感兴趣,正好你吃过,才有此一问。”
所以千万别误会。
终于发现他们聊天的尺度越来越扭曲了,惰懒懒地瞄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嘴角的窝角:“别贪吃,狗肉很膻。”
很膻?这跟书籍记载的好像不一样,虞子婴怀疑地垂下眼看着惰。
“你是不是不想我吃你乳母的同胞?”虞子婴恍然地想起这个问题,用一种“我已经看破你的心思你再隐瞒也没用”的神探堪破安件真相的目光。
“……”惰轻戳她嘴角窝的手悄然无息地攀向她纤细而脆弱的脖子,眼底薄光沁凉,真有一种想将这从高冷一瞬间变成呆蠢的家伙直接掐死算了,但到底没下得了手,他移开了视线,并猛地阖上了眼睛。
“……还要聊吗?”
——
耳畔传来呼呼呼的风声,慢慢感到手背上处的一片皮肤温度越来越高,虞子婴从睡梦中醒来,猩松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只觉一束整强光射来,令她下意识撇开脸再度猛地闭上眼睛,久久适应后才嘘眼再度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她看到海面因晨风徐徐吹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波,但只是瞬间,立刻恢复了平静。
再抬头,远处的海面上,渐渐有了一抹谈谈的红光,慢慢向四处扩散,许久,染红了小半边天,红,还在扩散,大半边天已经微微泛红,到最后终于,整个天都呈红色时,红,不再扩散,只是慢慢变浓,加深。
远处的海面上偶有海鸟飞过,但它丝毫扰乱不了虞子婴的视野,她睁大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海边日出时那惊心动魄的希望诞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