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被人射杀了!”
慕夫人心头一惊,抓紧了慕微的手,掀开马车的软帘便往外边看了去,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站在马车的前边,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枪,被林间透下来的日头影子照着,闪闪的刺着人的眼睛。
这分明是预谋好了的拦截,慕夫人暗自数了数,站在那里的便有十六人,不知林间是否还有没有藏着帮手。她沉下心思,扬声喝道:“来者何人?何故拦我马车?”
为首的黑衣人桀桀怪笑了起来:“果然大司马夫人便是与众不同,这般时候还能如此沉着。我不便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可却能告诉你我们的来意。我们是想请慕夫人与慕小姐去一个地方作客的。”
慕微一把将马车帘幕撩起,一双妙目直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唇边露出冷冷的笑容来:“我们现儿是要去清凉寺上香,除了那里,我们什么地方都不去。”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慕小姐,那可由不得你不去。不如乖乖的答应了,也能少吃一点苦头。”说罢,一双眼睛贪婪的盯住了慕微的脸,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慕微反手从马车壁上抄起一把弓箭,在那黑衣人还没有弄清楚她的意思时,已经将箭搭在弓上,对着周围的十几个随从喝道:“还不动手?”
顷刻间,那拉得如满月的弓松弛了下来,一支白羽箭夹着风声直奔那黑衣人而去,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将那黑衣人射杀,他的手下自然便好办了。慕微眯了眯眼睛望着前边,心中大呼遗憾,那支白羽箭已经被那黑衣人弯腰躲过,擦着他的身子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似乎被慕微的举动激怒了,见着慕府的家丁骑马冲过来,也大喝了一声:“还楞着做什么,赶紧上!”
旁边严阵以待的黑衣人挥舞着刀剑与慕府家丁斗在了一处,慕微紧张的观察着形势,自己府里的家丁虽说身手都不错,可在这群黑衣人面前却落了下风,才过几个回合,就已经有家丁从马上倒了下来,脸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来是已经被砍杀了。
空中弥漫着一种杀戮的气息,血腥的味道在鼻子下边盘旋不去,一点点的钻到人的心里头去。耳边传来呼喝声,眼前不住见着断肢残臂,鲜血四溅,滴滴的溅落到了马车的帘幕上,有些还溅到了慕微的衣袖上。
“住手!”慕微瞧着母亲的脸色越来越白,周围的家丁也越来越难以支撑,跳下马车大声喊了一句:“快住手!”
那黑衣人似乎没想到慕微竟然会无所畏惧的跳下马车,略略一愣:“慕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谈一谈,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我母亲。”慕微盯住那个黑衣人,一眨也不眨:“你捉了我去与捉了我们两人应该没什么区别,若是想要向慕家勒索银子,有我一个便够了。”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们来谈价钱?慕小姐,你未必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他伸手指了指慕微身边站着的几个人,眼中充满着嘲讽的神色:“你就剩这些残兵败将,难道还有本钱来与我们商量?”
慕微点了点头:“好,很好,既然你认为我没有本钱与你商量,那我便索性让你没了指望!”她伸手抓住了身边一个家丁手中的刀子:“把刀子给我。”
那家丁望着慕微那坚定的神色,有几分疑惑:“二小姐,你要刀子作甚?虽说二小姐跟着大公子练过弓箭,可也只是些粗浅的箭术,如何能用刀子去与人打斗?二小姐,小的们一定会拿这条命来护着你与夫人的安危。”
“你们慕府倒是养了一群忠肝义胆的好奴才!”马上的黑衣人听着主仆两人对话,只觉得好笑:“主子要亲自上阵来对阵,下人已经败落得像一条落水狗一般,偏偏还要口出狂言护住主子的安危,我看你拿什么去护!”
“快撒手!”慕微朝那下人怒喝了一声,从他手里将那刀子夺了过来,反手便将刀子架到了自己脖子上边,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盯住了那黑衣人,声音清冷:“你不是想要拿我与母亲去威胁慕家?不如我现儿就死在这里,让你们没了威胁的本钱!”
说罢她一扬手,似乎就要将刀子从脖子上划过。
“微儿!”“小姐!”惊呼声连连响起,伴着一声清脆的叮咚之声。
慕微手中的刀子被击落,她垂着肩膀站在那里,困惑的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那个人。他头上带戴着金丝编制的远游冠,上头镶了一块赫赫发亮的美玉,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披风,上边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刺绣——慕微的眼尖,在那领口处瞧见了一只四爪的奇兽,那该是四爪金蟒。
本来想假意自尽让那黑衣人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扔出捏在手心里的暗器,可没想到计划全被这从天而降的人给破坏了。他是敌是友?藏在树顶上有多久了?慕微瞧着他那件黑色的披风,心中不住的疑惑,五爪为龙四爪为蟒,这披风该是皇太子才能用的,可现儿大虞还没有立皇太子,谁又敢穿这样的衣裳?
那人脸上戴了一张黄金制成的面具,刚刚好将他的上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下边有一管高高的鼻梁,还有一张紧紧闭着的嘴巴,那嘴巴拉出了一条弧线,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一种坚毅的神色。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