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周寂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已经让小五潜入林府,转告好好姑娘你脱困的消息了,引章姑娘不必担心。”
宋引章这才长舒口气,同时又难免泛起一丝低落,迷惘道:“本以为只凭自己就能解决麻烦,结果还是一再的欠了你人情.....”
“引章姑娘为何这么说?”周寂笑容收敛,真诚道:“你独自一人面对沈如琢和林府,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我相信,哪怕没有旁人帮助,你也一定可以凭自己努力解决当前困境.....”
“作为朋友,我和司藤小葵能做的,也就只有准备几件衣物...烧一桶热水...接你回家了。”
周寂收起雨伞,背靠车厢,露出淡淡笑意。
“接我回家...”
“回家...”
宋引章失神的望向悬挂厢顶的平衡灯,不知不觉,同样的背靠车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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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消息已经送过去了。”
片刻过后,一道黑影掠过夜空,飞身落在小巷巷口,朝这边快步走来。
宋引章被车夫声音惊醒,这才发觉周公子竟然还在外面淋雨,连忙换好衣服,掀起车帘向周寂道歉。
待到周寂坐上马车,宋引章又发现自己刚才急着换衣服,用过的毛巾和湿衣服全都没来及收拾,原本恢复一丝血色的脸颊顿时涨红滚烫,慌乱的抽起毛巾挡住雨水湿透的亵衣,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收拾,最后面带羞意的缩在车厢角落,连看都不敢再看周寂一眼。
夜晚的街道太过冷清,封闭的车厢把噼啪作响的雨水隔绝在外,周寂嗅着车厢还未散去的淡淡香气,坐在车窗旁边似乎还能感受丝丝余温从坐垫传来。
眼看越来越安静,周寂轻咳一声,主动问起车夫有关林府的事情。
宋引章虽有些羞赧,但也抬起头来,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从车夫口中得知,刚刚他奉命潜入林府宴厅找张好好,结果发现宴厅根本没什么人,所有宾客、包括林三司都围去了侧院的一处静房。
他趁着场面喧哗嘈乱,寻到张好好,告诉她宋引章逃出林府的消息,回来时好奇凑到前面多看了几眼,发现沈如琢竟与林府的两个婢女私通,被林三司堵了个正着。
周寂表情古怪的看了宋引章一眼,宋引章脸色微变,正待解释什么,却见周寂朝她竖起大拇指,赞许道:“你这一手,沈如琢算是彻底栽了,先不说林三司会这么对付他,单就他们沈家...碍于门风名望,也不会保他了。”
“公子不觉得我下手歹毒?”宋引章有些担心道。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要说歹毒,也是他们歹毒。”
周寂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念想到一事,正颜道,“不过这个沈如琢吃了这么大亏,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你平日指点戏班乐师之余,可以找戏班的武生学些自保手段,虽无内家真气,只凭身法技巧,却也足够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驶进梨园。
相隔多日没有回来,虽然只能透过偶尔闪过的电光看到雨幕朦胧的景象,但在踏足园林之时,宋引章还是感觉分外熟悉和亲切。
天色已经太晚,宋引章这一日可以说身心交瘁,疲乏不堪。
简单和司藤红葵打过招呼,红葵劝她快些洗澡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说。
强打精神泡过热汤,宋引章回房倒头就睡,怀里紧抱着她的琵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取一部分的安全感。
风息雨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一身狼狈的池衙内带着何四等一众手下正垂头丧气地清理着街上的淤泥,另一边的马行街上,孙三娘也在茶坊的废墟当中扒拉着还能用到的东西。
庆幸...无比庆幸。
还好她们东拼西凑,借到了盘下望月楼的银钱,否则遭此天灾,怕是连留在京城的最后一点心气儿都给磨没了。
只是眼下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要稳住房东。
千万不能让房东知道,她们瞒着对方把租来的店面抵押给了当铺。
遇到这种天灾人祸,房东其实也很心虚,听到赵盼儿仍打算‘续租’,满心欢喜,止不住称赞赵娘子高义!
待房东走后,赵盼儿示意孙三娘不必在废墟里面捡东西了,店里的茶具家具损毁太过严重,即便修好了,也不适宜摆到酒楼里去。
孙三娘有些心疼的看向四周,这里毕竟是她们姐妹三人一点点打拼下来的家业。
没有到处找人借钱,没有违法诈骗,如今姐妹散了,茶坊毁了....
孙三娘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凄凉。
“至少...至少也要清理收拾一下吧?倘若这般荒废下去,房东难免起疑。”
赵盼儿张了张口,幽幽道:“好吧,如果忙不过来了可以叫招娣过来帮你,昨晚雨下的这么大,街上好多店铺都有损毁,我先赶去望月楼看看它那边损失大不大。”
对啊!尾款已经交割,契书也已成立,眼下望月楼是她们的产业了,如果和这里一样变成废墟...那可就血本无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