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点榜首也是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的,状元郎必须是应试士子之中文采见识最为出色的一位,探花郎在文采出色之外,相貌也必须十分好,而且年轻。至于夹在中央的榜眼,相比于上下两人,通常就是当中相对不显锋芒的一位,往年科举之中,十有*榜眼的位置都点的是三四十岁、甚至是五十来岁的老士子。
于是华苓看见莫杭心里就想笑,这位郎君性情忸怩易羞,还古板得很,岂不是跟那些老头儿差不多么?
……
华苓看了大约两刻钟的热闹,觉得十分无趣了,便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回去吧。”
侍婢和侍卫们齐声应了,正要护着华苓离开,他们后面的人齐齐让开了一条颇宽的通道,瞬间就安静了一片。
卫羿着了身浅云色的交领长袍,腰垂五蝠黄玉佩。这种浅浅的蓝色衬得他立即多了几分文雅气,加上面容俊朗、站姿如松,即使站在无数的人当中,也能叫人第一眼就看到他。卫羿身后跟着十来名杀气腾腾的军士,而且脸色很沉。
华苓才回过身就看见了他,心里一跳,立刻就觉得有点心虚,两手背在身后笑道:“卫五,你怎么来了。”
“这两日方回金陵。”卫羿两道长眉拢得紧紧,说:“方要去寻你,出了门经过就听手下说见到了丞公家的马车。此处人多,易出危险,你如何能在此逗留?”
华苓瘪瘪嘴,说:“我也就是来看看热闹,这不是正要回去么。”
“有甚好看。”卫羿往人群围观的中心望了一眼,看见了莫杭,脸色更坏了。沉声道:“回罢。”
“好吧,反正我正好不想看了。”华苓乖乖地走到卫羿身边,轻轻牵住他的袖角,一道往外走。有卫家军士在一旁,这附近的围观百姓几乎都大气不敢出。谢家仆婢赶紧跟了上去。
感觉到袖角一重,卫羿往旁侧一看,却是小娘子素白的手牵住了他。他的面色便好看了许多。
那萧衡总算是在焦头烂额之中看见了华苓这个角落,特别是发现了卫羿带来的那一小群气势慑人的军士,当机立断地高声喊道:“卫五郎君,卫五郎君!旧年一晤至今未见,卫五郎君依旧风采慑人也!我等方进士及第,便偶遇卫五郎君,真真缘分,若郎君不嫌弃,何不作一处吃一杯水酒,同喜一番?”
萧衡这人还真机智。华苓当真惊讶,抬头看一眼卫羿,又高高兴兴地回头去看萧衡。
那头萧衡在高声说:“区区不才出身边地凉州,阖家多得卫家军照拂,感念不尽。……老丈人,不才身上已有婚约,实在不能应你盛情之邀,心中惭愧。老丈人家的小娘子天姿国色,性情又如此温娴淑德,定能觅得良婿配之。在下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那富家翁原本也就是瞧着探花郎出身不太高,背后也没有什么人,才敢强要结亲而已,这下一看萧衡示意的卫羿、华苓那一边,齐齐整整的十来名军士各个腰佩长刀,眼神冷而嗜血,心中就先怕了。
谁都有眼看的,驻守金陵的禁军军士虽然装备齐全,也个个身高七八尺,但一和卫家军士一比,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压根没有多少威胁力。
卫家军士便是什么也不做,望那里一站就是和金陵百姓格格不入的,那富家翁也不过做了点买卖、家中有些钱财而已,如何扛得住这样的场面。当下连带着家丁们都是一缩,便让萧衡驭马挣脱了围困,赶紧地凑到了卫羿华苓这边,下马作揖寒暄。状元榜眼两人自然也是跟上。
卫羿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凌厉的眸子从萧衡、莫杭身上划过,淡淡道:“恭喜白状元、莫榜眼、萧探花金榜题名,今后定然前途无量。”
“多谢卫五郎了,承你贵言。”状元郎白溯出身扬州小富之家,清高有才的人物,一朝得中状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绝不会折节交友。于是下马与卫羿、华苓打了招呼,回了谢,便不再多说。
莫杭发现了卫羿看他的眼神特别凌厉,当下就有些慌张,向两人打了招呼之后,也不说话了,只有萧衡这位探花郎是个格外活跃多话的,就着前面自己的话,春风满面地说道:“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卫五郎既然在此,不若由在下做东,与状元郎、榜眼几位一同小酌一杯?”又朝华苓笑道:“就不知谢家娘子是否方便,若是方便,也请同来才好。”
卫羿道:“不必了,汝等还待游街,我需送谢九归家。”
“如此却也无法,只得待来日再会。”白溯当即说,就预备要离开此处。对一个刚刚成为了状元,出尽风头的人来说,最不爽的地方大概就是被抢走风头吧,卫羿的出现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也难怪状元郎心中不太爽快。
华苓眨眨眼睛,往那些禁军军士们看看。军士们脸色可不太好,他们是负责开路让三位郎君行走的,行的慢些也就罢了,若是半路里郎君们转去与卫家郎君吃酒,回去了与上头也不好交代。
华苓的视线又挪到萧衡身上,唇边露笑,欢快地道:“犹记得旧年一晤,探花郎当日在街边酒肆上看街景,那已经是何等的玉树临风、风神俊朗,我当时就心想呢,探花郎定然是有大运道的。果不其然,今岁便得中探花!真乃大喜之事,探花郎何不叫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