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华苓一脸焦急的样子,虽然背上臂上都很疼,却笑了笑,努力保持着几分矜持的从容,说:“背上疼,手臂疼。”
“动一动左手手指,能不能动?”
“能。”七娘动了动左手手腕,虽然疼得脸色发白,左手的动作看着却还是灵活的。
华苓轻轻顺着她左手臂里侧从上往下按了一遍,感觉并没有骨折,松了半口气。没有怎么受过伤、挨过痛的人对痛感的忍受程度低,是很容易对自己的伤有错误估计的,华苓轻声安慰她:“手臂骨头应没有折,七姐不要太担心。”
华苓轻轻在七娘肩膀到后背位置用轻柔的力道按了一圈,边按边问七娘什么位置感觉特别痛,是什么样的痛感。后背的肋骨吃重,这么摔下来也是很容易骨折的位置。幸好触按上去也并没有明显的骨折感,七娘也并不显得太痛苦,看样子摔得真的不算重,只是擦伤有些严重而已。
金瓯和碧丝手上都带着主人的一套干净衣衫,华苓当即就从自己那套干净的白色里衣的下摆割了长布条,在七娘手臂靠近腋窝的位置不松不紧地束住止血,至于伤口上的狼藉污迹,她只是轻轻清理开了那些被血和泥沙浸透的碎布条,用卫羿处拿来的小刀割宽布片,暴露出整个创面来。在没有烧开凉下来的净水之前,拿什么清洗都只会让伤口感染的几率增加,华苓不敢冒险。
七娘看着华苓十分细心利落的动作,眨了眨眼,疼出来的眼泪滑了下来,但是她却放松了许多,还知道问:“小九,你如何懂这么多了。”
金瓯安静地帮着华苓处理,心下也有着同样的小小的疑惑。九娘子一直是在她们的照料下的,她们也从来不知道,九娘子还有这般凌厉、干脆的一面,九娘子查看七娘子伤口的动作绝对是干净、利落,受过训练的。
华苓顿了顿,拿干净的帕子给七娘擦了擦额汗和眼泪,淡淡道:“药叟教过一些。七姐放心,一定能好好好起来,也不会留疤的。”
听见是大名鼎鼎、曾将华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药叟教的,七娘和碧丝信任地看着华苓,没有再问。
金瓯心很细,药叟在府中那几日见九娘子的时间很少,似乎并没有教过九娘子什么吧?不过转头,金瓯就想起了九娘子是多么喜爱泡在丞公前院浩如烟海的典籍里,看过有关处理外伤的医术典籍也很正常,于是也很快将主人格外成熟、格外专业的表现抛到了一边。反正她们家九娘子,从小就是特别聪慧的娘子,连丞公也是这般说的。
卫羿安静地守在一边,凝视着华苓,她需要什么他就立即吩咐人去办,狭长的眼眸里闪着明亮的光辉。
礁叟的动作极快,没等多久就扛来了门板,二娘等人也一并赶了过来。娘子们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又如何接触过医疗上的知识,当下一个个倒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华苓气势凛冽地站出来作主,指挥着卫羿和卫旺亲自用门板,平稳地把七娘转移到马场西边的屋子去,还是防着七娘有骨折的可能。礁叟用洁净大锅烧开的水和净布等东西也送了上来。这时候就看得出各人能耐了,在场的女性中间只有金瓯和王霏的侍婢红叶镇静得能帮得上些忙,华苓打量着,那红叶估计也是和金瓯一样来历的,被全方位训练过。
华苓清了场,坚持等滚过的水晾凉,才用来给七娘清洗伤口。血污清洗掉之后,七娘手臂最大的伤处是一道斜斜被尖锐砂石划开的三寸长创口,入肉不深,其他都是些细碎擦伤而已,这实在是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然后华苓检查了七娘的全身骨头,没有骨折现象,上药包扎。幸运的是,卫羿身边带着药叟配的创伤药膏,是质地透明细腻的果冻状生肌膏,这种药膏比药粉状的伤药更不容易留疤。
如果七娘身上的伤要留下疤痕,牟氏一定会发疯的。不过就算七娘的伤不会留疤,今天回去,大概牟氏也一定在准备吃了她们吧,华苓无奈地想。
碧丝心疼主人一直疼得眼泪汪汪,九娘却压着不给七娘清理伤口,对华苓抗声质疑了两句,不过立刻就被七娘斥了几句,不敢再说。
四娘跟着也进了屋子里,冷眼看着华苓发号施令,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打眼一看,竟似有些爹爹身上才能见的那种气质了。她不知怎的就是看不惯,见碧丝因为护主而被训斥得说不出话,便说道:“九娘你又懂得多少,还是等请了良医来再给七娘看伤罢,若是被太太知晓你这般自作主张,若是你反倒让七娘的伤更严重了,太太定会怒极。”
华苓正忙着给七娘包扎手臂,闻言抬眸看四娘一眼,平静地说道:“四娘,我可以保证,我为七姐做的每一点处置都是有根有据的,我也并不敢擅作主张。当然,我如今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因为你并没有医术上的知识,你听不懂。如今是事急从权,待回城之后,请了良医来诊断,到时自有分晓。”
同一天里面,第二次被当面指责学识不够!王霏可以说她,王霏是王家嫡女,身份比她高,她忍了,九娘不过是个身份跟她一样的庶女而已,又算什么?!
四娘几乎是立刻炸了,指着华苓尖声说:“九娘你不要太放肆,是我是你姐姐,还是你是我姐姐,还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