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着眸色似在深思,嬴纵复又将眉头一挑,“怎么?以为本王喝醉了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中猛地一沉,沈苏姀的面色略有些白。
嬴纵见她如此表情勾了勾唇,眸光往旁边兵器架上扫一眼,“去挑一把弓。”
沈苏姀看着嬴纵眯了眯眸子,“沈苏姀不善箭术,而王爷乃是天狼军统帅是帝国战神,只怕天下人没有几人能赢得了王爷?”
嬴纵摇头,眸光略深,“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经常让本王意外。”
沈苏姀眸光一扫,那兵器架上挂着十多把大小弓箭,她迟疑片刻朝那兵器架走过去,最终选了一把中等分量的短弓,嬴纵挑眉,“你倒是知道这短弓最好使。”
沈苏姀眸光漠漠,不知他此番又是怎样的试探,转过身去搭箭在弦,对准着箭靶噌的一声松了手,墨箭电光一般闪出,却在箭靶之前落了地,即便只是一把短弓她也未曾拉开,劲力不足自然半途坠地,沈苏姀有些懊恼的蹙眉,转身看向嬴纵。
“如王爷所见,且不知王爷要忘记何事?”
嬴纵见她手心被那弓弦勒出一条红痕不由狭眸,从箭筒之内抽出一支断箭朝她走来,沈苏姀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他一把将她拉至他身前站定,大手从她身后绕至她身前,两手握住她的手,待触到她掌心被磨破了皮的地方微微一怔,揉捏一瞬只听沈苏姀倒抽一口冷气,他眸色顿暗,“怎么回事?”
沈苏姀甩脱他的大手,“无事。”
沈苏姀并非故意射不中那箭靶,确是因为这具身子本来就没有足够的力气,而她适才在训了那匹烈马,这会子别说手臂,便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无力的酸软,哪能有力气去射箭呢?
嬴纵意料之中她不会答他,复又将她的手一把抓过来,堪堪将那弓弦再一次拉了开来,沈苏姀蹙眉,他这是要教她。
“肘平臂直——”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她的手臂,缓缓拉开弓弦至半满,而后对准了箭靶。
嬴纵让沈苏姀的手那般举着,一时握着她的手并不让她松弦,那迫人的气息就落在沈苏姀头顶,她整个人尽数被他高大伟岸的身姿拢住,天与地皆是他,满世界皆是他,沈苏姀眉心立簇,“沈苏姀还要回去复命,王爷不如改日再教。”
嬴纵端着她的手臂不叫她松,闻言低低一笑,“昨夜你也要复命,却不见你着急。”
沈苏姀的心跳瞬时加快,他眸光扫过她的发顶,“心平气和方能射出准头。”
低低一语再让她心头紧跳两分,沈苏姀不知他到底记得些什么知道些什么,一时之间只好按兵不动,相比她的心跳若擂鼓,他则要气定神闲的多了,“昨夜为何跟着谢无咎?”
沈苏姀眉头几动,“在承光殿之外听到了他的惊世之词,一时间有些好奇——”
这话当然不假,沈苏姀说的心平气和。
嬴纵低低沉吟一瞬,“你似乎对与苏阀有关的事情分外关心。”
沈苏姀眉头紧蹙,若有一面镜子嬴纵定然能看出此刻她面上的异样,然而此番他只能瞧见她头顶,沈苏姀微微呼出口气,“倒也说不上关心,只是近来太后的噩梦多与苏阀有关,沈苏姀在太后身边侍候,自然稍微上心两分。”
沈苏姀的手臂被他悬着,时间一长便有些酸,嬴纵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见她似乎坚持不住不由将她手臂微微抬了住,“昨夜为何不将本王送回栖霞宫,害的本王走错了宫室,此时举宫上下只怕都在嘲笑本王。”
“这宫中谁敢嘲笑王爷?”
她眸子半眯,语气淡淡,他竟然以为是他自己走错的宫室,她不由心头一松。
“为何为本王疗伤?”
他复又出口一问,沈苏姀的心又提了起来,谁知他又道,“应当是你。”
他的语气充满着不确定,沈苏姀不由松口气,一颗心彻底的落了下来,“王爷之伤皆是因为沈苏姀,沈苏姀心存愧疚,自然要为王爷做些什么,却不想昨夜王爷竟然醉的连回宫之路都不记得。”
嬴纵的唇角扬了起来,指尖一放忽然松开了弓弦。
这一箭本就由他主导,只听叮的一声,长剑有力的钉在了靶心上。
沈苏姀被他放了开来,正看着微颤的箭簇出神,下一瞬他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来。
“就该将心放在实处才能射出好箭来。”
就该将心放在实处才能射出好箭来,若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自然射不出准头。
沈苏姀被这句话一激,忽然生出些微不安。
嬴纵却不再说,转身将长弓往兵器架上一扔,转身朝那醒酒汤走去,打开食盒那醒酒汤尚有余温,嬴纵仰头喝尽将食盒朝旁里一扔便沿着回廊朝他住的那偏殿而去,沈苏姀正想着自己可以告退了,谁知嬴纵又轻声一语。
“既然对本王有愧于心,便帮本王做事吧,太后那里有宫人复命便可。”
沈苏姀眉心微蹙,恨不得自己咬自己一口,这人不仅心黑而且脸厚,她说话怎能与他留话柄?嬴纵转头看着站在原地未动的沈苏姀眸光微寒,“适才之言皆为假?”
沈苏姀攥了攥拳头朝他走去,“怎敢。”
嬴纵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