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苏姀三下五除二便为嬴纵上好了药,或许是适才的几句话让他累了,此刻他睡得正好,她为他上药之时他没有半分醒动,一时让沈苏姀心中惴惴消了不少。
“主子,今夜之事……”
“便当做谢他那夜替我一伤。”
沈苏姀静静一言,沐萧想到那夜的危险不由有些愧疚,沈苏姀虽然没有看他却好似长了一双在后脑勺的眼睛,竟微叹着安慰他,“不怪你。”
沐萧面上沉色未松,随即又道,“主子可听说了那焉耆副相之事?”
沈苏姀眸色微深,“今夜去了承光殿,他所言我皆是听到了。”
沐萧眸光微亮,“那主子的意思是……”
沈苏姀沉吟一瞬,“静观其变吧。”
话音落定她已上好了药,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而她现如今并不像宫外那般自由,她住在寿康宫的西殿,但凡进出都要惊动太后,编个小理由做为她晚回去半刻钟的托词可以,却不能太过出格,沈苏姀又深深看了嬴纵一眼,转身朝门口处走去。
沐萧也朝那榻上睡着的人一扫,只见那脸上仍然带着一张青铜鬼面,在这并不明亮的光线之中幽幽的闪着冷光,他眸光微沉,转身跟在了沈苏姀之后。
飞云阁往寿康宫去的路上略显僻静,宫人也并不是很多,途径几个负责夜间张灯的宫人之时,沈苏姀忽然问他们道,“请问往朝寿康宫走的话该如何去?”
那几个宫人看沈苏姀的衣饰又见她带着侍卫便知她是有身份的,当下便为她指路,沈苏姀听说她完全走反了方向之时不由得笑起来,“都怪我记性不好迷了路,刚才走到那边的时候越来越荒凉连一盏灯都没有这才发现不对。”
飞云阁虽然无人住,可它周围的几座宫殿却仍是住着人的,那几人听说那边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了不由得面色微变,沈苏姀见之一笑也不点破,带着沐萧朝寿康宫而去,待走出去几步沐萧便有些迟疑的开了口,“主子是在担心他?”
让嬴纵在那鬼地方睡一晚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沈苏姀却偏偏要引人去发现他,一个亲王喝醉了走错了地方,自然要被宫人们迎回栖霞宫去的,嬴纵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若是继续睡在那地方确有两分不妥。
沈苏姀听到沐萧一言微怔,愣了片刻才道,“与其让栖霞宫待会子大肆找他,还不如早些送他回去。”
沐萧闻言便不再说,沈苏姀加快了步伐。
她并不知道,此时静默无声的飞云阁再度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身形精瘦的容冽一身黑衣走进了飞云阁,隔着重重纱帐看到了窗户边站着的身影,他默默走到那人身后,低低的声音含着与他主人一般的冷冽。
“是沐六,就是王爷当初在宁阀的角斗场买下然后送给沈姑娘的那个奴隶。”
“药是沈姑娘自己的药,沐六一路回避宫人而来,身手矫健。”
嬴纵眸光微狭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周身气势凌冽并无半分醉意,闻言动了动唇,“与那夜的刺客可有相像之处?”
容冽略微迟疑一瞬,“他今夜只用了轻功,看不出武功路数,只是若比内力的话倒是和那夜的刺客相差无多,二人身形皆是普通,并没有明显的特点佐证,他那夜戴了面巾,本身面上亦有伤痕,一时也难以辨别。”
“一个奴隶,面上有伤,声音亦不复从前。”
嬴纵深长的几字出口,忽的寒声,“去查——”
“是!”
容冽利落的应声落定,心中已在想如何去查这个奴隶的生平,但凡是最后能进入君临城的奴隶大多有着精彩而辗转的人生,容冽不由蹙眉,只怕短时间内交不了差。
“往西边查。”
容冽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可嬴纵却好似能感受到他的为难,淡淡四字落定已为他指明了方向,容冽有两份意外,嬴纵复又道出四字,“越快越好。”
容冽立时应声,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又快又重,并非是习武之人当有的,嬴纵立时蹙眉,回头扫了一眼容冽,他立时行礼做退,一阵劲风荡起,眨眼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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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之时举宫上下都知道了昨夜焉耆使臣行宴之时的热闹,宫人们都没有想到那位焉耆副相竟然如此厉害,而那一直被宫闱之间的人们可以淡化的有关“苏阀叛国”的话题又被扯了出来,而对此事最有发言权的则是宫中的老宫人们,虽然经历当年那场旧事的人在现在的后宫之中少之又少,就在人们纷纷议论那焉耆使臣之事的时候,有关于七王爷醉酒走错了宫闱的小插曲却传进了寿康宫里。
陆氏不由感叹,“这么多年来少见的小七饮酒,他少时身子不好,之后更在军中,天狼军中禁酒,哀家还当他昨夜不会让他们劝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沈苏姀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微松,笑着开解陆氏,“娘娘不必担心,既然回了栖霞宫,自有贵妃娘娘照顾王爷。”
陆氏却摇头,“哪里放心的下,连回宫的路都能走错,可想而知醉到了何种程度,看来昨夜哀家的醒酒汤是铁定未曾派上用场了,丫头,你替哀家去贵妃那里看看小七,且不管贵妃如何,哀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