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坐在马车上还在诧异,沈苏姀意味不明笑笑,“许是缘分。”
不知是不是累了,沈苏姀说完便收了笑意靠在车壁上假寐,香书瞧她这模样便也没提她忘记孝敬太后与老太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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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历昭武帝三十二年六月二十是一个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日子,从大秦建国之初至今的两百多年历史之中,秦帝国的每一代帝王都没有停下对外扩张征伐的脚步,而这一天的帝国版图因为焉耆的臣服一跃超过西楚与北魏,成为大陆之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再加上帝国强大的军队,大秦已凌驾于大陆诸国之上。
午时三刻,焉耆使臣即将入君临。
定安门至天圣门的圣德大道上旌旗蔽日,执坚批锐的青甲军沿街而立,森森阵势不亚于战场攻伐,天圣门的门楼之上,秦帝国最为贤德的三皇子嬴珞一身四爪蟠龙王袍长身玉立,他的眸光从容又傲然的落在安定门处,这个必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时刻,将由他来主导。
同样注视着安定门的还是君临城中的权贵百姓们,沿街的酒馆画舫一切可以立人之地皆没有空着,虽然帝王没有停止对外的征战,可是君临城的百姓们已经有五十年没有见过举国称臣的大场面了,所有人都要看着,看着这个对大秦的富饶与繁华虎视眈眈多年最终却败在大秦之下的焉耆会以怎样屈辱又悲戚的姿态出现,看着那沿街而立肃整威慑的青甲战士,君临城的百姓们自然没有忘记一个军队一个名字。
忽然,定安门上旌旗摇曳,沉重的号角声连三吹响,那紧闭着的金钉大门缓缓地打了开,城中百姓皆是神采飞扬昂首挺立,作为战胜国的子民,虽然没有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对于败军之将败国之民,人人都可以找到那寻常找不到的优越感,看着那缓缓打开的门扉,大家恨不得立刻让那焉耆蛮子立刻滚到他们眼前俯身作揖。
每一个人都大睁着眸子盯着城门口。
然后……
他们被一束金光刺伤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一辆六匹白马拉着的金色大马车当先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那马车高有一丈宽有七尺,庞然大物一般的从城门口徐徐而入,大红的帷帐与那赤金之色相互映衬,说不出的奢贵霸气,分明是焉耆使臣,怎生还有哪个权阀之家在这个时候进城?众人疑窦满腹,可当那马车之后高高飘扬写有龙飞凤舞“焉耆”二字的红色大旗从城门口一闪而出之时,等着看热闹等着找优越感的君临百姓们一颗赤子心无情的被打击了!
这是被大秦打败了的焉耆?
这是要来称臣受降从今往后都直不起腰抬不起头的焉耆?
这是那个穷山恶水蛮狠粗鲁举国拿不出三两金的焉耆?
香车宝马,仆从如云,衣饰若锦,寸寸皆金!
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绝望,众人看着那一辆接着一辆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的车队缓缓驶入君临城,一颗心不仅七零八落,众人甚至开始怀疑,这焉耆是真的要来称降吗?现如今的焉耆国真有传言之中的那样萧条吗?
众人没能得到答案,因为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衣食无忧繁华泱泱的君临城中,他们未曾上过战场,未曾杀过敌人,他们习惯了以金钱与权位衡量别人,当看着这般声势浩大满目金华的车队,他们下意识的将焉耆原本屈辱卑微的地位升高了,甚至比他们自己都要高。
不仅是平头百姓,就连位高权重的贵人们也都从看到那使臣名单便开始的不置可否变成了意外与深思,谁都没有想到焉耆的称降与臣服竟来的如此声威赫赫显耀贵胄!
“该死,这焉耆是没被打怕吗?竟然如此猖狂!”
天下第一楼的临街凭栏旁,嬴策满眸惊诧的望着嬴纵。
嬴纵将眸光淡淡从那当首的金色马车之上扫过,唇角微微一扬,宁天流站在嬴纵另一侧,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如此盛大的阵势,却不见他们在战场上利害半分,你且看看那后面的马车,车身轻快且颠簸颇大,多半是空的——”
嬴策眉头一挑,复又往下一看,待看出了几分门道才又满是意气的冷哼,“呵,果然,我就说焉耆怎么可能耍出这样大的排场!原来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现在由着他们摆排场,等上交了国玺改了焉耆国号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宁天流闻言挑了挑眉,嬴纵却将眸光落在了那头车上——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破绽来。”
嬴纵轻声开口,嬴策微怔,宁天流淡淡一语,“却不知是谁的主意——”
嬴纵眸光微转,扫过那头车百无聊赖的回了屋子里,嬴策盯着底下长长的车队一瞬,忽然“咦”了一声,宁天流随着他的眸光看过去,眉头也是一挑。
同一时间,距离天下第一楼不远的无双阁之中沈苏姀也将眉头皱在一起,香书站在她身边不可思议的看着底下那车队,“怎生有两辆大车?”
焉耆使臣队伍之中位份最高的自然是那焉耆公主,看到那当首大车的奢贵程度,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车中坐着的必定是那位公主,可就在那头车过去没多久,又一辆六匹马儿拉着的车架映入了众人眼帘,那车虽然不似前一辆金芒万丈,可那镶玉嵌宝的精致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