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抵是两人不对盘,谢蓁一出现,欧阳仪就瞪圆了眼睛:“我没有胡说!”这才显得有点生机。
谢蓁说什么都不信欧阳仪的话,明明前阵子李裕还要带她去放风筝,风筝没飞起来,他怎么能永远不回来了?“小玉哥哥只是出远门了,他会回来的!过几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欧阳仪也很执着:“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末了两个小姑娘居然站在门口吵了起来,颇有不把对方说服绝不罢休的气势。最后欧阳仪被逼急了,三两步冲上台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朱漆大门,“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进去看看!”
大门应声而开,发出吱呀声响。
厚重的木门后面,是昔日朱甍碧瓦的庭院。
谢蓁来过不知多少回,每一步路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么陌生。院子一个月没人打理,冒出不少杂草,廊下石柱断裂,廊庑坍塌压倒了一旁的耳房,乱石堆叠,荒败狼狈。
院里一个人也无,空荡荡的,安静得连他们说话都有回音。
谢蓁跑到堂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剩下黄梨木桌椅板凳。她又到了李裕的房间,他屋里更是空旷,一点住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走得干干净净。
谢蓁怔怔地走出房屋,问欧阳仪,“他们为什么走?”
欧阳仪眼眶泛红,别开头不肯说。
谢蓁来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袖子急得团团转,“为什么?小玉哥哥为什么要走?”
欧阳仪被问烦了,一把推开她:“能有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讨厌你!”
谢蓁一愣,无助地站在原地。
或许是对她厌恶到了极致,欧阳仪的语气仿佛淬了毒,凶狠地说:“表哥最讨厌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才不会搬走!”
好半响,谢蓁揉揉眼睛,“他说了要带我去放风筝……”
“那是骗你的!”
可是,可是他从没说过讨厌她啊……
就连以前她一直缠着他,他都没说过讨厌她。
谢蓁很受伤,在李裕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跟着冷氏和谢立青离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大眼睛里的光彩渐渐暗了下去,最后终于一狠心,再也没有回头。
谢家的人走后,欧阳仪许久没动。
直到李氏来找她,她才放声大哭。
其实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是故意骗谢蓁的。其实最讨厌她的是她,所以她才想伤害她,打击她。
凭什么她就过得比别人幸福?凭什么她父母恩爱,家庭美满?她也要让她伤心难过一回。
李裕要带谢蓁去别院的前一天,被欧阳仪发现了,欧阳仪说什么都要跟他一块儿去。
李裕不答应,宋氏就跟他说:“阿仪没有爹,没有家,如今只能依靠我们。你是她的表哥,如果连你都对她不好,那她将来还能依靠谁呢?”
自从欧阳仪住进李府后,宋氏常跟他说这句话。她是他的表妹,他应该好好照顾她,尽管他不愿意,但还是没有违背父母的意思。
唯有那一次,他只想带着谢蓁一起去。
李裕跟宋氏起了争执,当天一人独行前往别院,可是路上出了意外,差点被几个歹人接走。好在李裕身边带了四五名侍从,帮助他逃过一劫。宋氏和李息清把他找回来后,当晚李府便闯进来一批蒙着脸的黑衣人。
他们来的无声无息,如同他们夺去府里上下几十口人命一样。
宋氏和李息清带着李裕从后门逃了出去,李息清给了欧阳仪母女一笔钱,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事出紧急,根本来不及安排妥当,李息清更没有向她们解释原因,一夜之间,各奔东西。
欧阳仪和李氏没有去处,于是在附近置办了一个院子,暂时落脚。
欧阳仪偶尔会到李府附近转悠,希望能看到舅舅舅妈或是李裕的身影,今天再去时,刚好碰到谢家一行人。
她一时没忍住开了口,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她骗了谢蓁,李裕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她。
☆、长大
回到家后,谢蓁失落了好几天。
李裕不声不响地走了,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
他真的讨厌她么?那为什么要邀请她去别院放风筝?谢蓁小脑袋瓜想了好几天都想不通,最终还把自己折腾病了,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小脸一下子瘦了一圈,让人瞧了就心疼。
原本肉呼呼圆嘟嘟的,如今摸着居然有点硌手。
病好之后,谢蓁让人把那只大雁风筝收进仓库里,再也不许拿出来。有一回路过后院一处墙角,她让人搬了梯子过来,一个人趴在上面看了很久,最后再默默地爬下来,窝在冷氏怀里许久不出声。
冷氏既心疼又无奈,“李裕走了,不是还有高洵吗?高洵这几天常来找你,你怎么不见他?”
自打高洵得知李裕不告而别的消息后,高洵对此人也是埋怨到了骨子里,把他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