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有事耽误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分别
暮色四合,月初西山,天色渐渐沉下来。
谢蓁等了一天,都没等来李裕。
不是说要带她去放风筝吗?怎么不来?她等得没意思,就坐在堂屋门口的石阶上摆弄风筝,这大雁风筝被她拿在手里一天,左看一遍右看一遍,看得她自己都会做一个了。她等得不耐烦:“小玉哥哥怎么还不来?”
冷氏从堂屋走出来,怕她冻着,便让丫鬟拿了件素面妆花褙子给她披上,“或许是家里有急事,羔羔别等了,跟阿娘回屋歇着吧。”
冷氏看女儿等了一天,何尝不心疼?
可惜这孩子脾气倔,怎么劝都没用,非要等到李裕来不可。冷氏下午差人去李家问了一趟,看看他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然而李家大门紧闭,敲了半个时辰都没人答应。下人回来通禀,说李家没人,冷氏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谢蓁,谢蓁不相信,“他早就跟我说好的,他说要来接我,他一定会来的!”
于是一直等到现在。
冷氏叹一口气,李家没有人,可能是全家出门了,李裕还怎么来接她?这孩子怎么就认死理呢?
用过晚饭,谢蓁实在等累了,也终于意识到李裕不会出现了。
她有点沮丧,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把风筝一把扔在地上,泄愤似的踩了两脚:“小玉哥哥是大骗子!”
发泄完后,就着廊下迷蒙的灯光,她低头看着脚下皱巴巴的风筝,吸了吸鼻子。
一想到这是阿爹给她买的,她又默默地把风筝从地上捡起来,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抚了抚,把它展平,抱在怀里。
冷氏就站在廊下,轻声叫了句:“羔羔,跟阿娘回屋吧。”
她软绵绵地唤一声阿娘,飞快地扑进冷氏怀里,脑袋在冷氏肚子上蹭了蹭,心酸又委屈:“小玉哥哥骗我……”
冷氏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她:“他可能是有事耽误了……”
她嘤咛,还是不太甘心,“可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今天会来接我的……”
冷氏只好说:“那你下回见面问问他,为何今天没来?他会跟你道歉的。”
小玉哥哥才不会道歉,他从来没跟她道过歉。
谢蓁摇了摇头,赌气一般:“不要,我下回不要见他了。”
末了还嫌不够,补上一句:“我不要跟大骗子一起玩。”
冷氏觉得好笑,小孩子就是爱说气话,可是又有哪句能当真呢?说不定没过几天,这俩小家伙就又玩到一块了。
她跟李裕天天趴在墙头上说话的那几天,她可都听下人说了。真是人小鬼大,明明前一刻还说讨厌对方,下一瞬却能冰释前嫌脑袋对着脑袋说话。只要他们不伤到自己,冷氏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可是这一次,谁都没想到,谢蓁的话会一语成谶。
过了三五日,李家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往常都会有下人出入大门,或是有找李息清谈生意的商贾,这几天却不知怎么回事,李府大门紧闭,不见一人进出。
不仅如此,李府院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家虽然不吵闹,但往常也会有几句对话声,这次非但没有声音,仿佛连一丝人气儿都没了。
冷氏和谢立青均觉得奇怪,还当李家出了远门,可大家同为邻居,出远门怎么也不说一声?
一个月后,连谢蓁都察觉到不对劲:“阿娘,宋氏是不是好久没来咱们家了?”
冷氏与谢立青对视一眼,安抚她道:“明日阿娘就带你去找宋姨。”
她说好呀,但对于李裕失约这件事还是很介怀,撅起嘴巴说:“但是我不会跟小玉哥哥说话的。”
冷氏失笑,女儿这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好好揉了揉。
翌日跟谢立青商量好时间,一家人去李府登门拜访。
他们在大门前站了许久,铜环叩了又叩,始终没人来给他们开门。
谢蓁趴在门缝里观望,嘟囔道:“怎么没人开门?人都到哪儿去了?”她拍了两下门板,长长地哎了一声,清脆绵软的声音婉转悦耳,“有没有人啊?”
仍是无人回应。
冷氏跟谢立青说:“恐怕是出远门还没回来,咱们先回家吧,改天再来。”
谢立青点头表示同意,临走前说了句:“既是要出远门,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没走两步,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露出一个人,她神色憔悴,模样颓唐,哑着嗓音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冷氏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待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之前借住李家的表姑娘吗?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人流落在外?
冷氏刚要靠近,她就后退:“你们别来了,舅舅舅妈和表哥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立青问她什么意思,她却不肯再透露更多,只是身躯颤抖,仿佛经受了极大的恐惧。
明明上个月还神气十足的小姑娘,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这极大的反差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蓁冲出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胡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