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唇边带着丝丝笑意:“好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沈豫竹扬眉:“真的?”
谢元时噙着笑意点头:“真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谢元时回府后在书房足足写了两日,写完沈豫竹要的补偿——十页字帖。
明明沈豫竹自己的字已经非常好了。
不过说起来,以前谢元时做太子伴读的时候,沈豫竹也曾为他写过字帖。那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了。
老秦王戎马一生战功累累,是先帝在时唯一一位以军功获封异姓王的将军。当年秦王妃怀他的时候就跟着秦王在边关打仗,黄沙漫天,孕中吃了不少的苦,据说谢元时刚出生的时候连哭声都没有,先天不足让他从小身子骨就比同龄人弱。
老秦王对他一直心怀愧疚,可那时的战事忙,老秦王连照料夫人都没时间,只把王妃和谢元时一道安排在边陲小镇上。
王妃有心给谢元时找个教书先生,但是边关要找一个好的先生实在不容易,加上谢元时那是才五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还三天两头的生病,功课实在一塌糊涂。
不久后王妃怀了妹妹,照顾谢元时更是分身乏术,秦王做主将谢元时送回上京,先帝那时还没有后来那般昏聩,看这孩子可怜,就将他带进宫里,做了太子的伴读,跟太子同吃同住。
沈豫竹年长他三岁,出生即为太子,自小在宫中长大,无论言行品学,都是按照最严格的标准要求的,对比之下差距明显。
但他对谢元时一直都很有耐心,也很细心,每每见到他因为被钟老太傅批评字迹丑垂头沮丧,后来每学一篇新的文章,总要认认真真多抄上一遍,留给他做字帖。
谢元时从书柜上翻出一个雕着素纹的檀木盒子,盒子外面有烟火燎过的痕迹,不过并未损毁。里面放着的字帖有几页的边角被烧过,上面是略显青涩的字迹。
谢元时指尖抚过纸面,上面还残留着他临摹时渗到上面的墨迹,虽然那时的沈豫竹字远没有现在的俊秀飘逸,但是每个字都写得异常认真。
谢元时如今的字,也不再是当年钟老太傅连看都看不下去的样子。
“主子?主子?”
夏裴从书房窗户上冒出头来向内看去,一不留神将窗台边摆着的一瓶插花碰倒,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只是案台上撒上了点水,夏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将花瓶重新摆好。
“主子?”
谢元时不紧不慢的将盛有字帖的盒子合上,放回书柜里收好,又将方才誊抄好晾干的字帖整理到一起,随后才抬眸看向像个挂饰一样趴在窗边的夏裴,平静道:“做什么?怎么冒冒失失的?”
夏裴挠头:“刘伯说有人递了拜帖带了厚礼求见,让我把拜帖和礼单拿过来问问你见不见。”
“拿来我看。”
夏裴抬起腿就要翻窗,谢元时目不斜视的补了一句:“走门。”
“哦。”夏裴乖乖把腿又放下,从房门推开进来,把礼单和拜帖一并交给谢元时。
谢元时将拜帖展开,来人是出乎意料但又并不令他惊讶,内阁阁老宋梁。
宋阁老身份贵重,来他府上没有带拜帖一说,不过看看他这长长的礼单,再想想他最近一直在做什么,谢元时不难理解。
宋阁老为了皇上后宫空置的事情已经都找到他这里来了?
如果真的是为这件事,他此次来就是求他帮忙劝皇上的意思,谢元时略作思忖。
夏裴好奇的盯着桌子上被谢元时整理好的纸页:“这是什么?主子你为什么要抄诗经啊?你这两天在书房都是在写这个吗?”
夏裴已经习惯了,不是他每个絮絮叨叨的问题谢元时都会回应,只是他还是喜欢在谢元时面前自顾自的念叨:“主子写字真好看,我什么时候也能写的跟主子一样好看。”
谢元时随手用拜帖和礼单敲了下夏裴的脑袋,没什么情绪道:“多练,少偷懒。”
“去跟刘伯说,带宋阁老到正厅,我去换身衣服。”
“哦,好。”
夏裴望着谢元时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
虽然主子和皇上呆在一起的时候才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些,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平静淡然的样子,但刚刚有一瞬间,夏裴觉得,他好像有些难过。
如果现在皇上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