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散朝,除了宋阁老还在为陛下后宫之事操心,余下一帮老臣因为陛下准钟老太傅所请而心满意足。
张御史拍拍宋阁老的肩膀,安慰他:“阁老也不要太过忧心,陛下后宫之事,急不来。”
宋阁老忧愁叹气:“可叹如今在宫中陛下也无一个长辈可以为他操心这些事情。”
当年先帝在位时,中宫皇后早先帝三年去世,太后不久也撒手人寰。若非如此,先帝后来也不至于那般荒唐。
钟老太傅却道:“华菱公主不是还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阁老一拍大腿,“我先前怎么没有想到!”
华菱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从辈份上来说是皇上的姑姑,算下来,她如今已是皇上在上京唯一一个与皇上交好的长辈了。先前宋阁老没有想到她,实在是因为她为人低调,尤其是新帝登基后,更是甚少出现在人前。
想到这里宋阁老又担心起来:“华菱公主的性子,恐怕未必肯出面。若是她不肯出面,这朝中还有谁劝的动皇上,唉……”
张御史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
宋阁老以为他是误会了,忙解释说:“我不是说皇上不肯接纳谏言,皇上圣明这我自然知道。”
张御史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说:“你说这话把秦王殿下置于何处?”
宋阁老:“!!!”
豁然开朗!
满朝上下无人不知,陛下还是太子时,当时的秦王世子谢元时是他的伴读,从六岁起就和太子同吃同住,感情甚笃。
尤其是他们这些老臣,更是了解皇上对秦王的爱重,虽然皇上时不时被张御史上奏谏言要多注意秦王的身体,但是皇上对秦王殿下的信任和偏宠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恰恰是因为皇上对秦王的宠爱,张御史才敢在皇上面前说这样的话。
如果连秦王殿下也说不动皇上,那这个世上估计也没有人能说的动了。
宋阁老喜上眉梢,连连道谢:“多谢固青兄指点!”
转过头又对钟老太傅道谢,心里盘算着先去找华菱公主,然后再找秦王。
跟两位同僚告辞后宋阁老健步如飞马不停蹄的去继续他的谏言大计了。
朝臣们都走了,谢元时留下来跟着沈豫竹,一想到钟老太傅那个夸张的奏请,谢元时没病也跟着头疼。
沈豫竹看他表情:“是真有哪里不舒服?”
谢元时扶额:“陛下怎么就允了钟老太傅所言。”
“钟老太傅所言合情合理,有何不可?”
谢元时无语,用眼神表达质疑,“真的?不是因为张御史又要对你直言相谏?”
“有一部分原因吧,”沈豫竹说完又补充道:“一小部分。”
“昨晚就跟你说,张御史这么说我又不是头一回了,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以他那个口才,要数落我一个时辰不停都能干得出来。他可是永林年间的三甲状元,出了名的辩才,”
沈豫竹是皇上,在朝会上还是要留点面子的,谢元时不说张御史,“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准了,你可以说准我生病时不上朝。”不用早朝,有事还得午后单独召他商议,皇上也不见有这么大的特权。
沈豫竹反问:“生病时不上朝那不是应该的吗?”
既然是应该的还算什么恩赏,当然是特别的才算,沈豫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猜钟老太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谢元时叹气:“你就算了,钟老太傅和张御史他们都是两朝元老了,怎么也跟着你胡来。”
“他们不也是关心你吗?”
谢元时:“以前也没见他们这样。”
沈豫竹看着他,目光温和,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但我和他们还记得。
“元时在担心什么?”沈豫竹笑着问,“在担心外界传言?”
“上京城中,谁不知道我偏心,就算传出去再传能传成什么样子?把你传成一手遮天蒙蔽圣听的大奸臣吗?要真是这样,不用我说,钟老他们肯定是第一个要跳出来澄清的。”
谢元时瞥了他一眼:“我哪里是担心这个?我本来在朝上也只是闲职,本来平时无事时还可以称病不来,现在要是不来岂不是成了恃宠而骄?”
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还得再表现得勤勉一点,只能等过了这阵子大家都淡忘这回事了再偷懒。
沈豫竹惊讶:“恃宠而骄?那不是正好?”
“什么正好?”谢元时一时没跟上他的想法。
“正好你以前不是说等我当了皇帝,就要借我的名头在上京城横着走吗,这不是实现了?”
谢元时:“……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他从前做太子伴读的时候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不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胡说的吗!这怎么能当真?
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记性太好。
沈豫竹捏了捏他的脸:“你还说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张御史在朝上谏言说我们两个昨日赏雪的时候,你还偷着笑话我,别以为我没看到,我太伤心了,这次一定要补偿我。”
谢元时眨了下眼睛,试图蒙混过去:“我没有,你肯定是看错了。”
对视几秒,谢元时轻轻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