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墨弦帮倾城换好干净的衣服后,阿不已带着忆昔在门外等候了片刻。苏墨弦吻了吻倾城的唇,又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这才去开门,让忆昔进来。
忆昔见到床上的倾城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苏墨弦,却只见苏墨弦只是不疾不徐走到书桌前,提笔便迅速落在宣纸上。
忆昔又试探地往倾城走近几步,这才发现她此时昏迷不醒。她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好在唇色殷红润泽。忆昔心下揣度,看这模样,便是真受了伤应该也并无多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片刻之间,苏墨弦已写就停笔。
“本王现在有事要立刻进宫,你守在这里照顾她,不许让任何人打扰,明白吗?”苏墨弦对忆昔交代。
忆昔自然是连连点头。
苏墨弦又将手中宣纸交给阿不,“这是药方,你亲自去抓药煎好送过来。”
阿不眼中迟疑,“属下随爷进宫去。”
苏墨弦淡道:“大局已定,本王这时过去不过是坐收其成,你守在这里才是要紧事。”
阿不不敢再多说,双手领了药方离开。
忆昔望了望苏墨弦,又看了看床上的倾城,略一迟疑,问:“王爷,若是公主在王爷回来以前先醒了过来,要怎么办?”
以倾城如今与苏墨弦不共戴天的仇恨,倾城只怕一醒来便会离开,必然是在这里多待一刻也不肯的。
苏墨弦正要抬步离开,闻言顿住,背对着忆昔,神色不明地说:“我回来之前她不会醒,你照顾好她便是。”
……
苏墨弦随宫中传旨的内侍赶到流华宫时,里面正是一片狼藉,又偏偏安静得瘆人。
流光宫内各色奇珍异宝原本数不胜数,此刻却已大多砸毁。光芒璀璨的明珠滚落一地,几株半人高的牛血红珊瑚砸得四分五裂,此外还有无数瓷器玉器碎片,满目疮痍。
而这满目疮痍之中还跪着一屋子的人,从宫中内侍宫女到宫中御医,全部战战兢兢跪着,还有人的脸上流着血,想来是被砸伤的。
地上另有一大片的血,看样子绝非小伤,却不知是谁的血,怎样的伤。
苏墨弦不动声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意味不明。
这时,只听得忽然一声惊呼,却是瑾妃发觉他来,已急急奔了过来。此刻的瑾妃,头发微乱,双目红肿,脸色苍白,早已不见往日的高贵疏离,见到苏墨弦便急急抓住他的袖子,迫切道:“弦儿你来了,听君那个死奴才竟然将你哥哥打伤,宫中御医也全是一群没用的庸医,你快点过来看一看,你快点救救他啊!”
苏墨弦抬头望去,只见武帝立在床头,脸色又冷又沉。
武帝冷哼一声,只道:“你便先过来看一看吧。”
“儿臣领旨。”
苏墨弦不疾不徐往前,经过地上那一滩鲜血,又不见听君伺候在君侧,心中已经明了。
想来,这一滩血便是听君的。听君打伤太子,太子是瑾妃唯一的依靠,是瑾妃步步荣华母仪天下唯一的指望,听君却将他打伤,可以想到,瑾妃绝饶不了听君。
苏墨弦不动声色走到床前,只见床上的苏墨景脸色尽是黑紫之气,七窍之内更有乌黑的血流出,心中这才稍觉畅快。
苏墨景,你当日假扮我,在倾城面前砍下假皇帝的头颅,让我与她自此万劫不复,今日又再一次地伤她,你便是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偿她所受之苦,但时机终究未到,我今日便留着你一条贱命。
苏墨弦不动声色,掀开袍子坐到床前,为苏墨景探脉。
瑾妃紧紧盯着苏墨弦,只见苏墨弦原本面无表情,却不过半晌,脸色大变。瑾妃心头一跳,连忙出声问:“弦儿,你哥哥如何了?”
苏墨弦未答话,却是忽地使出内力,将苏墨景的身体整个抛到空中,又将他整个身体倒立过来。
瑾妃惊呼,“你做什么!”
便要扑上前去,苏墨弦正凝神为苏墨景打通经脉,无暇理会,好在武帝心中已明白过来,连忙上前去将瑾妃拦住,低声劝道:“瑾儿,你先冷静一下。”
瑾妃此时看到武帝,眼中一瞬崩溃,她紧紧咬住唇,几乎咬出血来,这才终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一气之下口出忤逆之言。过了片刻,她才凄怨地望着武帝,哭着问:“皇上,您要臣妾怎么冷静?景儿是臣妾唯一的儿子,是臣妾的一切啊。他如今莫名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臣妾要用甘露丸救他,您不肯;臣妾要杀了听君那个狗奴才,您还是不肯。皇上,景儿或许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您当真这么狠心吗?”
能在危机关头还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话来,可见瑾妃这大周第一宠妃也不只是单单只会以色侍人。尤其是一句,景儿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竟是直直说到了武帝心坎上,只见武帝闻言,原本还带着冷戾之气的脸色是彻底和缓了下来。
他将瑾妃轻轻拥入怀中,柔声低叹,“弦儿医术高明,修为精深,先让他试一试吧。若是不行,朕再拿出甘露丸来救我们的景儿,可好?”
瑾妃听得这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已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