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的皇子都住在宫里,成年后的皇子会被赐府邸搬出来,文帝妃嫔并不多,说来也怪,自七皇子骆昭翊出生后,宫中便再无孩子出世了,其他皇子中不乏有觊觎皇位的,但大皇子幼年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个傻子,二皇子生母犯了事,被打入了冷宫,没多久就死了,一直养在皇后身边,也因此跟骆昭翊最是亲厚,四皇子无心政事,痴迷书画,整日附庸风雅,六皇子生母身份低微……算来算去,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是个有野心又有威胁的。
尤其是三皇子,不仅母族强大,他本人也是个有心机的,立太子之时,朝中不少人以“七皇子年少顽劣,行事无忌,不堪重任”为由而支持三皇子,端敏长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旁人说得再多,骆昭翊该怎样还是怎样,任弹劾他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文帝还是立了他为太子。
夜色沉沉,月亮半掩在云间,只点点星光闪烁,树木随风哗哗作响,帘幕飘起又落下,无声荡起尘埃。
二皇子府中的灯还亮着,骆昭翊几个纵身就跳到了窗前,敲了敲,探头进去,“没睡吧?”
“你说呢?”门开了,骆廷靠在门边,本是咬牙切齿的,一看到他的模样却是立即站直了身子,紧张道:“你这是……真出事了?”
骆昭翊也不客气,进去倒了水就喝,“宫里有没有帮我瞒着?”
“小白送回东宫了,看你一直没回就知道你有事耽搁了,我跟父皇说你玩累了在我这住下了……”两人一直这样,骆昭翊惹事,骆廷帮着遮掩,弄得骆廷时常感慨,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丫的!
“玩累了?你以为我今年几岁了?这借口用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换个。”骆昭翊嗤笑。
“你以为父皇真不知道我们蒙他呢?只他乐意纵容你,这借口就有用!”骆廷气道,随即又皱眉,“你跑哪去了,这模样还好没回宫,否则……嗯?手怎么了?”
骆廷一把拉起他的衣袖,露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气得一拍桌子,“你啊你!”而后拿了药过来,“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
太子作为储君,身份贵不可言,受了点轻伤身边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结果骆昭翊一点都不当回事。
骆昭翊不以为意,反而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位姑母暴毙而亡的驸马?”
骆廷一愣,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怎么?”
“我记得,”骆昭翊意味不明的说:“那位林驸马是家中独子。”
“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骆廷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骆昭翊耸了耸肩,“只是觉得……这穆家真挺倒霉的。”
骆廷皱着眉头沉思,骆昭翊忽然用力拍了拍桌子。
“嗯?”骆廷纳闷。
骆昭翊抬了抬下巴,“我饿了,随便来点什么吃的,三勺糖!”
骆廷掀桌:“(╯‵□′)╯︵┻━┻”
翌日,阳光明媚,天光正好,照得宫里的花都明媚鲜妍了许多。
文帝刚下朝就听说端敏长公主进宫看望皇后,两人正在御花园赏花,他想了想,顺道就过去了。
皇后保养得极好,看着也就三十多岁,肤如凝脂,妆容精致,年轻时候号称帝都第一美人,可见是何等绝色,纵然到了这把年纪,也没逊色多少,仍是美得令人心醉。
端敏长公主胜在风情,容貌远不及皇后,她笑道:“许久不见,娘娘风姿不减,实在让人羡慕不已!”
皇后神情淡淡,“是吗?可人总是会老的,本宫已经老了。”
“娘娘说笑了,”端敏长公主深知过犹不及,便笑着转开了话题,故意蹙眉叹了口气,“这时节,桃花开得最妙,我本也想着借那桃花宴找出些有趣的玩意上呈给娘娘解解闷,谁知……”她欲言又止。
“本宫听说了,白虎毁了你的桃花宴,”皇后声音漠然,“一个畜生罢了,还不是随你处置。”
端敏长公主心中一喜,紧接着又叹,“可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皇后的表情,说实话,端敏长公主心里也没底——因为皇后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弄懂过。
皇后没开口,正在这时,文帝到了,端敏长公主起身行礼,皇后慢了一步,福身,“参见陛下。”
文帝扶住皇后,摆了摆手,“都坐吧。”说罢,又看向端敏长公主,“昨天的事,朕也知道了,白虎野惯了,朕会让小七严加管教,这种事必不会再发生。”
端敏长公主笑容微僵,文帝这话分明就是把骆昭翊摘了出去,只把毁宴之事推到了白虎身上,“陛下,白虎听命于太子……”
“好了,白虎是朕送给太子,这么说,朕也有错了?”
“不,臣妹绝无此意!”端敏长公主捏紧了拳头,面上仍是含笑,“既然如此,这事就算了吧。”
文帝点了点头,皇后跟个精美的雕像似得,听着他们说话,神情都没变一下,文帝对着她说话时,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朕听闻你召了太医,身子不舒服吗?”
“不过是受了寒,伤风罢了,陛下事务繁忙,这些小事不必惦记。”皇后态度一板一眼的,就跟例行公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