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芥为难,“她……不一定会愿意加入。”
他挠挠头。
羞于说出口的是,他与那沈小姐瞧着是比以往亲近了些,但沈小姐素来有脾气,非他能说得动。
简单来说,他尚未搞定沈小姐。
这么丢脸的事,他就不多赘述了,只拿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着奚音。
沉吟片刻,奚音还是发扬了大姐大的精神,挺起胸膛,说道:“我去同她说,她若是愿意加入,那我们就多个帮手,她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必强求,无非就是让她知晓你与白棠是在做戏,让她不必介怀。归根结底,我们并非当真需要她的帮助。时芥,你觉得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
时芥心里认同,表面上还是故作勉为其难:“那……行吧。”
——
第二日一早,奚音便登门造访沈矜霜。
初次来沈家,奚音还特地去买了些糕点带上。
奚音到时,沈矜霜还未起。
这与奚音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她原以为像沈矜霜这样的大家闺秀,该是勤勤勉勉,一早就起来读书练琴了。
原来都是刻板印象。
奚音在堂间等了好一会,茶水喝了三杯,糕点吃了一盘,沈矜霜才姗姗来迟。
远远地瞧见了客人,沈矜霜也没有太多慌张之意。
她从院中走过,不疾不徐,优雅气质浑然天成。
本是平平无奇的草木花池,因她走过,而成了一道绮丽风景。
优美,但不懒散。
行至门口,她淡淡唤了一声:“白小姐。”
奚音起身相迎,“扰您清梦了。”
开门见山,奚音直接带出此行目的:“真是抱歉,寻常里若是拜访,该提前一日通传,只是事出从急,越过了这些礼数。”
垂了眼睑,她一幅愧疚表情。
沈矜霜摆手:“无妨。”
因迎星坊的新奇故事,她对白栎存了几分好奇,也一直盼着能结识她。
但一听对方是带着请求来的,她又不由得生起戒备。她非乐善好施之人,也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并非慢热,只是冷漠。
她坐下,伸手邀请:“坐吧。”
入了座,奚音瞥了一眼在旁侍候的小侍女,道:“此事机密,怕是只能同沈小姐单独说。”
沈矜霜柳叶眉扬了扬,“好。”
她为人最是和气,不过那和气是带了层屏障的。
她就像是坐在屏障之后的天神,以一种从容不迫的眼神审视着万事万物。
一双狭长的凤眼,不必刻意施展威严,就足够有压迫感。
坐在她面前,奚音恍惚间会觉得无可遁形,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丝不挂地在她面前。
这种感觉,在侍女们撤散后尤甚。
对上沈矜霜询问的视线,奚音先默默为自己鼓了一把劲,才有勇气开口。
“皇上要将我家姐姐赐婚给四殿下,姐姐不愿嫁,我们便想出一个法子来应对……”
当奚音阐述他们的计划时,沈矜霜始终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完全放空。
奚音越说越没底,至收尾时,声音甚至在轻微发抖:“我们是盼着您能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听罢,沈矜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屋子里死寂一片,静得奚音汗毛倒竖。
到底还是奚音耐不住,她搓着衣裳,讪笑着,硬着头皮打破尴尬:“其实,我们倒也不是想要强迫您加入我们,只是,您也晓得,小侯爷很是在意您的看法,怕您心有芥蒂,您若是不得空,那只当我没来过。”
“你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告诉四殿下?”沈矜霜忽然问道。
奚音惊得眼皮一跳。
怎么回事?
难道这沈矜霜与时芥不是好朋友?
怎么还有好人要反水?
好害怕。
“我说笑的。”沈矜霜倏忽弯起眉眼。
奚音:……更害怕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奚音试探着问:“给您安排个角色?”
“好啊。”沈矜霜一口答应。
完全出乎奚音的意料。
无论奚音作何安排,沈矜霜都无一异议。
“我这几日会尽快将话本打磨出来。尔后会遣人来邀您,届时我们再做具体练习。”
“好。”沈矜霜难得提问,“这个想法是你想的?”
“是。”
“迎星坊里的故事也是你排的?”
“我遣写手写的。”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揽客法子的呢?”
因为我是穿越来的。
真相自然不能告知沈矜霜,奚音只道:“之前看话本时,我便想,光看文字无趣,若是能有人把话本里的故事演绎出来,该是很有趣的。”
沈矜霜似乎对奚音的话极有兴致,长眼睛竟能睁得圆圆的。
她按着桌角,身子向着奚音前倾,激动之意溢于言表,语气笃定得似是在下结论:“你与他们不同。”
没等奚音谦虚,她接着道:“你与永宁的这些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