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芥说完正事,林梧坐了不多会,就寻了个借口走了。
送了林梧,奚音转头质问时芥:“你同他说酒楼的事做什么?”
时芥不慌,从腰间摸出他的玉骨扇,故弄玄虚地摇起来:“你以为开家酒楼那么容易呐?商会和衙门里都要打点,我们既与林祁结了梁子,且不说别人,那戚平安头一个要来找麻烦,所以,我们得找个靠山!”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见奚音认同地点点头,他接着道:“反正在林祁眼里,我们与林梧已经是一条绳上蚂蚱了,索性就一条船沉到底。傍着林梧,我看谁还敢动我们。”
他又压低嗓音道:“再者说,我们要将林梧扶上太子之位,那总归要早日与他交好,否则,你我便是想帮他,他也不见得会让我们帮。”
所言甚有道理!
奚音没想到,时芥那看似不正经的模样下,竟然还藏了这么一颗玲珑心。
抿了抿唇,奚音垂眼:“此番你所言大有裨益,是我愚笨了。”
得了机会,时芥必是要嘚瑟,扇子一拢,在奚音头顶一敲,“我看你是有些愚笨!”
闻此,奚音扬起灿烂笑容,然后给他了十拳。
用过午膳,时芥带着一身淤青领着奚音坐上马车,去往衡水楼。
衡水楼在春柳街上。春柳街的把头第一家,便是京都第一青楼,芙蓉妆。
路过时,时芥精神抖擞地同奚音道:“这些年芙蓉妆可是大有不同!”
奚音掀开布帘瞧了一眼,这芙蓉妆确实比记忆中要大了一圈,点头应道:“嗯,拓大了些。”
“这都是表面上,内里更是!”时芥笑得不怀好意。
奚音:“如何不同?”
“以前芙蓉妆里只有美娘子,现在还有了英俊潇洒的小倌倌!”
奚音:……
时芥一挑眉,再道:“待衡水楼开张那日,我请你去见识见识!”
奚音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逛青楼可是她这前两辈子都没尝试过的事情,这一辈子也许不知哪天就结束了,该享乐还是要享的,且去看一看又不吃亏。
她忙不迭抬手:“一言为定!”
时芥:“驷马难追!”
在他们许下这宏伟志向没多久,马车到达了衡水楼。
刚看过那般金碧辉煌的芙蓉妆,再看这落了几层灰、招牌都摇摇欲坠的衡水楼,奚音只觉忒心酸。
一个天一个地。
若说芙蓉妆是人间天堂,那衡水楼就是人间垃圾场。
透过破了洞的窗户往里看,黑黢黢的一片,隐能瞧见遍结的蜘蛛网,活脱脱一个盘丝洞。
摸出钥匙,时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拧开那上锈的锁。
门一开,一股尘风扑面而来。
奚音猛咳几声,用衣袖挡在脸前,深入几步,艰难道:“咳咳,这里需要好好清理一番。”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时芥拍着胸脯骄傲脸。
果不其然,没出一会,一堆带着家伙什的黑衣小厮们冲了进来,大家严阵以待,十分庄严肃穆。
奚音委实一惊,还以为是什么仇家寻来了。
再看,时芥一声令下,大家迅速没入黑暗中开始清扫。
屋内尘土飞扬,奚音与时芥退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