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穆磊到底还是跟宁越瑶退了亲。
这事被两家家主用雷霆手段镇压住了,府里也只有少数人知晓,没传出来,对外只说是穆磊不想耽误宁家嫡女,自愿退亲的。
可王氏怎么肯就这么善罢甘休,好容易抓住宁越瑶的把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于是这件事还是悄悄地以谣言的方式传播了出去。
但两府现在都不太顾得上了,他们忙着给穆磊到处求可以治腿的大夫。
荣国公听说肃王府有擅长治外伤的大夫,亲自上门求到王爷跟前。
肃王早听说这事了,就等着他上门呢,最近肃王殿下心情还不错,去年北方大旱的时候,李昭跟他提过一嘴,说是大旱过后的次年恐有蝗灾。
果然,今年山东和京畿部分地区就闹了蝗灾,春耕被误了,这就又要闹饥荒,甚至是比去年更严重的饥荒,他去年在南边让人屯的粮立刻就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肃王没用他自己的名义卖出这批粮食,而是让跟自己有联系的几个岭南豪商北上来卖粮。
北方常平仓里的粮食去年就差不多耗空了,那些卖粮的商人也不用操心零售的事,直接将粮食以低于目前北方市价两成价格卖给官府,就大赚了一笔。
这期间还跟北方商人起了冲突。
北方豪族本是想要接着这次灾情好好捞一笔,顺便多囤些田产的!
可华南的商人一来搅和,他们的如意算盘全落空了,原本囤在家里的粮食眼瞧着不卖也要砸手里,只好跟着一起卖,如此一来,因为灾情暴涨的粮价又被压低了一成。
不出一个月,江南的粮商也押着粮到了,亦是想要趁着北方蝗灾,粮价高的时候多卖些,可他们一来,价格就又低了半成。
当然这些赈灾粮国家也不是平白发下去,户部依旧安排工赈。
修路搭桥、搬砖砌墙、挖沟通渠、甚至还有给皇帝老爷子修造陵寝,好多从前抽调徭役干的事,现在都安排这些灾民去干。
户部人手不够,就将任务下派到州县各个府衙。
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的工程建设公司出现,多数基建都是政府衙门自己做,基建工程的相关人材也全部都集中的官府衙门里面,不然有一些工程是可以外包出去的。
而采购建材这事就比较有意思了,宋建鸣做户部的头,那建材供应商自然就成了跟他本人或是跟肃王府有关的商家。
这年头压根没有公开招标的概念,谁有门路、谁有关系谁上。
从前走了别的门路的北方豪商巨贾悔不当初。特别是宋建鸣搞账册重造的时候,谁都以为宋建鸣在这位置上做不长久,可几年下来,人还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稳稳当当地坐着!
他们哪能知道现在皇帝已经缺钱缺成什么样了。前些年皇帝想要翻修一下宫中几座大殿,户部扣扣搜搜地拿不出钱来,内务府也哭天抢地地一个劲儿哭穷。
户部乃至皇帝本人的小金库的财政状况,都是在宋建命回京上任之后才渐渐好转起来的。
只要朝廷缺钱,皇帝缺钱,再多人攻讦宋建鸣,皇帝都只会装作看不见。
户部收粮、赈灾忙成狗,肃王坐在家里乐呵呵地数钱。
他在南边秘密养了超过十万兵丁,费银子呢,正好,这次卖粮再加卖建材赚了不少,又是一笔军饷来源,简直心情舒畅!
这边,宁侯爷球上门来也正中肃王下怀,他立刻就让治疗这类外伤经验最丰富的范大夫去了。
范大夫摸了摸穆磊膝盖和脚踝,发现只有右脚踝骨是粉碎性骨折,还好骨头碎得不算太彻底,只碎成了五块,说是可以救治,但是做手术有感染丧命的风险,问穆磊做不做。
穆磊咬着牙道:“大丈夫活着就要顶天立地,要我做个废人,残废一生,还不如死了,做!”
张姨娘在边上哭得几乎晕过去,穆玉卉扶住母亲,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穆世子在一旁不停叹气,两位穆老爷子干脆走出穆磊的小院子,躲起来不愿多看了。
范大夫看一眼自家王爷,肃王殿下哈哈笑起来,拍拍穆磊的肩膀,道:“好小子,这回你要是挺过来了,本王提拔你。当然,你要想跟着宁侯爷去东北本王也不拦着。”
范大夫心想,这种时候也就自家王爷敢大声笑出来了。
穆磊仿佛收到了莫大的鼓舞,更为坚定地对范大夫道:“大夫,做吧。与其做个废人还不如死了。我这条腿,就拜托您了。”
手术前,王府来人把厢房里的家具全搬走了,好好打扫了一边,弄得厢房里纤尘不染的,然后把绡纱的窗户全部改成玻璃窗。
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用酒精将厢房彻底消杀一边,找了张美人塌,铺上一块蒸过的棉布做手术床。
给穆磊服用了用山茄花和火麻花为主药的麻药汤之后,范大夫开始为穆磊做手术。
不心疼地用两整瓶酒精给穆磊洗了腿,切开皮肉,用消毒过得钢制镊子取出小块的碎骨头,然后把大块的碎骨放在原本的位置上,缝合皮肉,整个过程中,助手不停在在一旁喷洒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防止空气中的细菌感染伤口。
最后给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