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未来皇家孙媳妇在宫中为了记忆皇家族谱苦揪头发之时,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京城户部重制账册之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重制账册过程中,查出大笔贪污亏空,其数量让皇帝震怒,连已经去南京养老的孙老尚书也没能保住晚节,被皇帝罢官抄家。
孙尚书被判秋后,全家流放岭南。
于是皇帝决心将六部其它部门的账册也重制一番,地方上,就由bj户部派人前往南京户部,先把南直隶的账册也重新做一遍,锦衣卫也会派人协理。
结果还真让锦衣卫查出一桩大案:七年前,太子以巡盐的名义,带着他最喜欢的良娣跑去江南游玩了一趟。
其实这种游玩,宫里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太管的。
可问题是,这一趟太子殿下自己是玩开心了,但江南官员拿来供他享乐的银子却是挪用的当年的修河款,以至于到了梅雨季节,河堤垮塌,五个县四十多个村受灾,三万余人死亡,二十多万户大周子民流离失所。
景宁三十五年十一月廿四,皇后于未央宫中病逝,在她死前,皇帝封了废太子为慎郡王,算是全了皇帝与皇后娘娘的最后一点夫妻之情。
不过也可以说,皇后最后是被活活气死的。
这件事爆发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皇后和皇帝心里都清楚,这背后一定有人操纵。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再无力回天。
太子早已于六年前就被废,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事情就已经没了转还的余地。
皇后拼上最后一口气,依旧没能挽回,不知她闭眼的时候,是愿赌服输,还是死不瞑目。
朝中的大臣们感觉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气,总算是被放出来了。
太子殿下七年前犯下的错,终究成了彻底压死东宫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钉死这桩案子,忙活了大半个月的镇北侯府唯一的纨绔宁远公子,在宜春楼的天字号厢房里睡得正香,平阳公主府的黄怀德冲进来把他叫醒:“赶紧起来了!皇后娘娘崩了!”
“什么?”宁远带着一对黑眼圈坐起来,双目有些失焦地望着黄怀德。
黄怀德于是冲着他喊:“阿昭叫我来通知你,皇后娘娘崩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着肃王殿下和王妃进宫去了!”
“嘿!”宁远接着便咧开嘴笑起来,“皇后崩了,岂不是一年内不能嫁娶?我祖母终于可以消停一年了,哈哈哈哈!”
“陛下要知道你居然这时候还笑得出来,不砍了你的脑袋!还是拿钝刀子砍!”
“诶哟,这不是没人么?”宁远摇头晃脑的,依旧不甚在意。
“你换身衣服赶紧走!国丧期间被人知道你还在青楼睡觉,你也不怕侯爷从北边回来之后抽你!”黄怀德挥着手一脸嫌弃。
宫中。
还在集训中的皇家准孙媳们集体去未央宫为皇后娘娘哭丧。
宋清月提前准备了好几条用辣椒籽擦过的帕子,她觉得自己被辣得眼睛都要瞎了,是真哭,被辣椒疼哭的,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把房依兰、胡芸儿还有孟玉妍几位未来妯娌都震惊到了。
哭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吧,突然有位看着面熟的小黄门过来,小声道:“姑娘身体本来就弱,世子殿下怕您哭坏了身子,特地差了奴才来扶您去厢房歇一会再哭。”
旁边孟玉妍刀子一样的眼神立刻刮过来,宋清月觉得她周围一圈的准皇孙媳妇都在冒酸泡,李昭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啊!
她赶忙放下帕子,吸溜着鼻子道:“多谢世子殿下关心,我扛得住的,真的没事!你给他回话去,我没这么娇贵!”
那小黄门却没走,依旧劝道:“姑娘您别难为奴才呀!您这样,小的回去之后,没法交差的!”
宋清月望着小黄门那一副要哭的样子,叹了一声,道:“好吧,我去歇一会,就一小会。”
李昭是个什么性子她知道,军营里长大的,他的命令没人可以违抗,宋清月要是不肯去歇一会,这个小黄门以后可能就不能再在李昭手底下当差了,那就是断送了他的前程。
宋清月不想做这个恶人,只是歇一会,她可以做的便做吧。
到了偏殿才发现被扶过来休息的可不止她一个。
但大部分都是年纪很大的老封君们,只有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贵女坐在半透明的双面绣屏风后,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传来极为幽怨的哭泣声。
这是真的哀痛哦!
凤七去打听了一下,回来低声道:“姑娘,是宁远侯府的何六小姐。”
“被赐婚给太……慎郡王三公子的那位?”
凤七点头,继续低声道:“三公子的生母就是那位七年前,被慎郡王带去江南一起游玩的良娣,昨晚暴毙了。”
“呵。”宋清月冷笑一声。
错的明明是男人,最后死的却是个女人。
这种糊涂蛋太子还指望他以后继承大统?还是乘早回家凉快去吧
可就算那位三公子的前程彻底被断送了,何六小姐却还是要嫁他。
圣旨已下,她是没有退路的。
果然是件值得痛哭的事情啊。
宋清月靠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