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枫一走,凤七就皱眉提醒道:“姑娘,她这是特地跑过来挑拨离间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平时没有的气急败坏。
宋清月噗嗤笑起来,平淡地道:“姐姐怎么今天气性这么大?孟姑娘也是好意。”
“好意?我看她根本就是看孟家、看淑妃娘娘,连带着连肃王府不顺眼,她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美满顺遂。”凤七呸了一声,“姑娘不是信了她的话了吧?”
宋清月垂下眸子,嘴角带了些许苦笑:“她的话也没错,世子殿下的确不是良人。”
一句话说完,凤七好久没说话,抬起头,发现凤七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
“怎么啦?姐姐有什么话就说。”
凤七握着拳头紧了紧,不知从何说起,她道:“没什么,只是姑娘为何突然这样说?您根本不了解世子殿下,不能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这样给他下了定论啊!这……这对世子殿下不公平!我的意思是,您还没嫁给殿下,便在心里这样想他,这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要因为今日这几句话就不安生了?”
宋清月拉住凤七的手,拉她坐下,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姐姐你对我好,也是为我着急。不过往后会怎么样,也不是我希望怎样就会怎样的。其实我都想好了,日后若是日子当真过不下去了,就让他多纳几房美妾,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手里只要有钱,谁离了男人还过不下去了呢?”
姑娘怎么能这么想!凤七急切地为自家殿下辩解道:“不!姑娘,奴婢觉得世子殿下对您是真心的,您这样想会让他伤心的!”
宋清月却十分笃定地说道:“好了,姐姐,你别说了,想当年我只有三岁,他能毫不犹豫地把我从那么高的树上直接扔下去,这人的性子能好到哪儿去?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信我。”
话已至此,凤七真不好再说什么。
她很想告诉姑娘,不,您一点都不清楚。
自家世子是个可怜的,三岁便没了生母,在开蒙的年岁上,继母却不遗余力地将他养废,想当年肃王殿下刚刚回京看到那样的李昭时,心里有多愤怒,多失望,整天动辄打骂,一言不合就是一顿鞭子。
世子那时候那么小,能懂什么?被抽得皮开肉绽还跟肃王顶嘴,父子两整天争锋相对,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肃王也是没办法了,将年仅八岁的李昭带去了岭南。
当年小姐三岁在岭南遇上公子的时候,他也才到岭南军营没半年呢。
凤七是宁家训练出来的暗卫,她母亲便是李昭生母的陪嫁,她比李昭大四岁,亲眼看到过李昭是如何长大的。李昭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可后来世子改了性子的呀,他那时候只是年纪小,又被人刻意教坏了而已。
而且世子已经守了姑娘好多年了,自己和凤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跟肃王府的人汇报姑娘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开不开心,睡得好不好,甚至还要往世子那里送画像……他绝对是真心的,怎么可能不是真心的呢?
不过这些她打死也不能说。
跟在宋清月身边这么些年,凤七是真心喜欢宋姑娘的,但是她对世子殿下的忠心却从未变过。就这样满头乱絮辗转反侧的,凤七几乎一夜未眠。
宋清月倒是睡得挺沉,就是床太硬,她瘦,还喜欢趴着睡,硌得她两条突出来的胯骨疼,她可是睡惯了弹簧床的人。
今日起,她就要和一众被赐婚的世家闺女们学习宫廷礼仪。
其实礼仪什么的,都还是好学的,顶多嬷嬷们严格一些,吹毛求疵一些,也就是身体上比较累而已,最最坑爹的当属背诵宗室族谱。
大周从太祖开始,到现今,九十余载,历经了四朝,宗室人口高达上万名,光是皇家玉碟,也就是宗室族谱就是一本书的厚度。
当然,也不是全都要背下来,比如先皇在位时期经历过一次轰轰烈烈的削藩,上百个藩王被砍到只剩十几位,像是那些被抓了错处削藩的宗亲,只要知道有那么个人就行了,不一定要记住。还有那些公主的后代,也不一定要记住,毕竟不是姓李的。
除了这些之外,本朝的后妃、外戚家族,还有各王府的正侧妃都出自那些家族,也都要知道。
一天下来,姑娘们被这些族谱弄得头昏脑胀,房依兰甚至跟宋清月吐槽:“现在我倒是觉得学习怎么行坐窝站、行礼、吃饭倒是休息了!”
宋清月低笑,却不答话。
其实她觉得这个皇家准媳妇儿集训还真的是十分有必要,其实莫说宗室是这样,但凡是个世家大族的孩子,从小也都要学习家族的族谱,贵女们嫁人之前,也都要把夫家的情况记熟了。
只不过宗室人口尤其多而已。
宋清月学习宗室族谱越多,心里越觉得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原来不止皇子王爷们在妻妾上是有规制的,连皇孙也有。
虽然皇孙们的妾室不会上皇家玉碟,但皇孙妻嫁入王府前,宫里会为每名皇孙挑选两位秀女做侍妾,也是规制。
这些侍妾通常都不是奴籍,而是正经的良家子,而且多数都是官家女,经由宗人府审核、挑选,最后送到各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