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甚至不过问她的意愿,就轻易地踏入到这个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
他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理所当然地索取她的亲吻,和她一起逗那些孩子们开心,也对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都不介意,更不问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来得这样奇怪,却又一点都不让她感觉到突兀。
好像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真的只是因为她在这里而已。
就好像……他来,只是他因为需要她。
被需要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
等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后,他慢慢地起身。
山区简陋的房屋,风从外泄露进来,席卷了整间屋子,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薄薄的被子上。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起来,轻轻敲击了几个数字,手机便被解锁了。
手机的光芒在屋子里显得微弱,他手指按了几下屏幕,眸光微闪,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重新锁定上她的手机,放回原处,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封加密邮件。
【to l:请确认撒旦协议的密码是否属实。】收起手机,他回过头看她。
她依旧在睡梦中,对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这个姑娘,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不会如平时醒着时那般冷漠与尖锐。
她是他见过的最不可爱最不温柔的女人,可是他却偏偏爱极了看她平时那般的鲜活怒张。
良久,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密码属实。】
第19章 第十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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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很响的雷声。
她睡得不沉,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窗户外正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屋子简陋,自然有雨水和风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裹了裹被子想继续睡,下一秒,自己就连人带被子被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环抱住了。
“冷不冷。”
孟方言靠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
祝静没说话,却也没有推开他。
她和被子都在他的怀里,而她的背后就是他。
“我知道你怕打雷,”他这时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徐不缓地说,“手脚总是很冷,例假也不准时,经期前几天总会非常痛,还有点贫血。”
他说的全是陈述语句。
祝静已经放弃去追究他掌控的细枝末节,破罐子破摔地朝后靠了靠,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个“人体取暖器”。
“你还知道什么。”她这时闭着眼睛,懒散地开口。
“大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上会有酒窝,没打过耳洞,中学时候的绰号叫雷震子,底裤颜色总是黑色的,胸围是37c……”他还没说完,就被她反手一巴掌拍到脸上。
祝静感觉到抱着她的人笑得胸膛都在震,不耐烦地嘲讽他,“怎么有人被扇了还那么高兴?”
他在她耳边浅笑,“因为我最喜欢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
“孟方言,”她用力抓住他试图钻进被子的不规矩的手,“你老实点,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踢下床?”
“姑娘,你下手轻点,痛。”他阴阳怪气地叫。
祝静这时转过脸瞪着他,“你这么皮躁肉厚的还会觉得痛吗?”
他搂了搂她的腰,看着她但笑不语。
此刻他们如此身体紧密相贴,却没有一分旖旎的气氛。
四目相对,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这间小小的破败的屋子里,他是最热的光源,隔绝了一切的寒冷。
“那你呢?”她注视着他,突然冷不丁地问,“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他轻轻笑了笑,“你只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
“还有呢?”
“没有了。”
“你在从事的事业?”
“你们学校实验室的导师。”
“别骗我。”她说。
他沉默两秒,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我真正在做的事,与死亡有关。”
她顿了顿,“……火葬场?”
他忍俊不禁,“你就这么认为吧。”
祝静知道他依然没有对她说真话,可是她也知道,她再也无法从他嘴里获得更多信息了。
她想,她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自由,就像他也没有资格干涉自己。
“我困了。”她闭上眼睛。
“好,那就睡吧。”他轻轻收紧了抱住她的手。
屋子里有雨滴的声音,风呼啸的声音,却都依然掩盖不了她身后那颗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孟方言,我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在将要入睡的时候,突然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在黄石公园之前,我们见过吗?”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却迟迟没有出声。
因为此刻他的眼睛正倒映着那日被火光映照的伦敦天空,倒映着那日那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