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桓正与夫人王氏用着点心。阿爷喜好甜食,每日的茶水小酥是不可少的。或许,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地打扰阿爷的兴致。
但似乎有一件事堵在谢修昀的心口,若是不解决,他只怕会一直这么寝食不安。就这么一声招呼不打的踏入了谢桓的屋中,自然是惊扰到了正在用点心的夫妇。
王氏放下了手中的桃心酥,颇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眼神夹杂着几分轻蔑,“有什么急事呀?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谢修昀倒不理会王氏这般傲慢的语气,大部分时候他都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以免会徒增烦恼。
“为父不是让你在屋中面壁思过吗?你怎么又出来了?”谢桓一斜眼,瞪着面前的孩子却像是在看着仇人一般。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谢修昀的厌恶又多了一层。这个不懂规矩的孩子,竟就这样拒绝了与沈小郡主的婚事,倒也不想想会将他们丞相府置于何地?
“阿爷,我有一事要向您说明。”谢修昀一字一顿,看上去郑重其事。
谢桓心中一喜,想来,谢修昀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想明白了,他就等着他说几句软话呢。不成想,谢修昀再一开口却把他吓了一跳。
“阿爷,我要纳春杏为妾。”他此言一出,谢桓与王氏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你说什么?”
谢修昀怕是脑子有水了吧,明明与沈小郡主的婚约在即,如何能说出这样的傻话?
“你疯了吧,春杏不过是一个伺候你的丫鬟,又如何能做你的妾室?”王氏也不敢相信,这个谢修昀真的想一出是一出,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般难求的一门婚事,他就这么不将那沈凝雪放在眼里?
“我没有疯,春杏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要纳她为妾。”谢修昀不知如何下了这样的决心,但在他看来这是春杏最好的归宿了。
她身为府中的一个丫鬟,出了这样的事,只会被驱逐出府。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阿爷了,她是有孕之身又如何在这偌大的京都讨活?
这些年,春杏一直在身旁服侍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子走上绝路。为此,他愿意做出一定的牺牲。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东西,春杏只是一个丫鬟,你如何能做出这般失了颜面的事情?你真是,真是气死为父了。”谢桓气得浑身颤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王氏则坐在一旁不依不饶,又生出恶毒的计策,“春杏命贱,让她将这个孩子流掉就好了。再过些时日,你一及冠,便要成婚,又何必要给沈小郡主找不快?”
如此恶毒之言竟从一个妇人的嘴里说了出来,谢修昀更是恼火不已。
“春杏命贱?在你们眼里她也不过是下贱的命。她除了出身卑微一点,又比晋王的千金差在哪里?她腹中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阿娘如何能说出这般狠毒的话?”
谢修昀倒无所谓当着谢桓的面与王氏顶撞。虽说春杏腹中的孩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给春杏一个妾室之位,是他可以做到的,如此便可让她和腹中的孩子在京都活下去。
“狠毒?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考虑,为了整个丞相府的颜面考虑。如今,你还未娶正妻,却说起了纳妾之事。此事若是传出去,你阿爷的脸还能挂得住?”
王氏气愤不已,她再怎么说也是谢丞相的正室,谢修昀不过是妾室所出,却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以往,在夫君的面前,谢修昀还不敢对她如此顶撞,现在却是无法无天了。
谢桓却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得知谢修昀有了骨血,他也很意外,这突如其来的消失让他不知所措。但同时,他还有几分欣喜的,毕竟,他们谢家有后了。
虽说是庶出,但那个孩子身上也流着谢家的血,只是可惜,他的生母太过卑贱。
“夫君,你倒是说话呀。这妾室绝对不能要,不然我们谢家成什么样了,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进来,那还了得?”王氏又在一旁吵吵闹闹的,让谢桓都觉得头疼。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妾室嘛,没必要这么计较。”谢桓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同于方才的气愤,倒是看上去一副近似柔和的面孔。
阿爷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出乎谢修昀的意料。
“她既然是有身子的人了,就找两个下人先去伺候着。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谢桓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他没有这个胆量得罪晋王,得罪陛下。
在沈小郡主入门之前,妾室之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可那春杏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又太过可惜了。他一时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也就只好先这般僵持着。
“是,阿爷。”
既然能留下春杏,保下她腹中的孩子,对谢修昀来说便是好事一桩。至于,晋王和沈小郡主会做何打算,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那修昀告退了。”谢修昀言罢就转身离开,倒也不顾王氏在身后骂骂咧咧的,还想再说些什么。
果然,待谢修昀一离开,王氏便抑制不住的发怒了。
“夫君为何不下令将那女子去驱除出府?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