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昀心中焦躁,见一旁的鲍冲睡得正香,又慌忙地推醒了他。
“快醒醒,鲍冲,醒醒。”
鲍冲睡得正香,隐隐约约间听见二郎在叫他,便颇为疲倦地睁开了眼。
“怎么了,二郎?什么事?”鲍冲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眸,只觉得有些奇怪,修昀可是有什么急事?为何要着急叫醒他?
“春杏她……”谢修昀方一开口,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似乎有些话还不应该问到鲍冲的头上。
当务之急应该先找春杏问个明白,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若真的是鲍冲的,再找他算账也不迟。谢修昀欲言又止,猛然间离开了桌案。
鲍冲则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揉了揉头发,喃喃自语:“二郎还真是莫名其妙。”
而谢修昀出了屋门就径直向春杏的屋子去了,若是以往,他并不会经过这条小径,也不会主动去找一个丫鬟。但如今,春杏出了这样的事,他作为主子必要问个清楚。
走到屋门前,谢修昀轻轻叩了三下门,“春杏。”
那小女子此时正抱膝,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蜷在一起。她像是有些担惊受怕,又长久的失神,听闻谢修昀的叫喊声,身体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春杏,开门。”
良久不见春杏的反应,谢修昀就更担心了。想来,她应该是察觉到了有孕之事,这才将自己锁在屋中。
“春杏。”叩门声再次响起,春杏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又缓步走到了屋前,推开了屋门。
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却做了许久。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谢修昀,她打开屋门都很勉强。
“春杏……”
面前的她眼眸是红肿的,就像是刚刚哭过一般。可当那双杏眸与谢修昀对视之时,偏偏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二郎,怎么了?有何事?”
谢修昀见她这副模样却有些难以开口,便踏入了屋中。他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盏茶水,低沉道:“春杏,你有孕了。”
这一句话让春杏猛然一顿,又似乎是晴天霹雳,眼眸瞬间瞪大了一圈,双手死死地攥着,丹唇不安地颤抖了起来。
“你也知道这丞相府的规矩,下人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我可以向阿爷请求,允你们成婚……”
“二郎,奴婢……”她多么想将所遭遇之事告知他,却又发现是这般难以开口,眼眸中的泪水随即淌落,“二郎不必再问了,春杏会自行离开的。”
她这般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苦衷?若是那个男子与她心意相通,肯娶她为妻,她又为何不肯开口。
“他是谁?你不必为他包庇,你腹中的可是他的骨血。”谢修昀有些莫名的怒了,没想到春杏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
“二郎,二郎就不要再问了。那个人,他已经走了。”
春杏说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这一切并非她所愿,这个孩子也来得太突然了。她想要放弃这个孩子,可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什么?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已经离世了,还是说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了?春杏的话实在太过含糊了,谢修昀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我……我会离开这里的。放心吧二郎,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春杏不争气地咬着下唇,有些话并不是这么容易说出口。
可是事到如今,她只有选择离开。她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若是呆在这里只会给二郎添堵,这丞相府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离开?如今你腹中还有一个孩子,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你又能去找什么活计填饱肚子?这个孩子,难道,你真的不要了吗?”
这样的质问对春杏来说就如同一把匕首插入心脏,可是谢修昀也必要问清楚才好。春杏服侍了他这么多年,她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丫鬟,更像是亲人。
“这个孩子,奴婢会自己把他生下来的。二郎请回吧,不必再关心奴婢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面对他。她不愿说起那日的屈辱,可是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又能做什么呢?还能像那般默默地喜欢他吗?
现在看来,她平日里对他的那份喜欢都显得有些奢侈了。
“春杏……”谢修昀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春杏推出了屋门,他立在屋门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春杏则对着屋门映出的那个身影张望了很久,手指慢慢顺着屋门滑落,渐渐地瘫软在了地上,小声地抽泣着。生怕这样的哭声被谢修昀听见了。
待那个身影慢慢地离开了,屋门上的那个身影消失不见了,她才敢放声哭泣。
那么多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喜欢着他。想来,就算没有办法做他的枕边人,这一世,做他的丫鬟也好。可是如今看来,便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完不成了。
从春杏的屋中出来,谢修昀的面色便更加凝重了。春杏有了身孕,离开了丞相府,她连条生路也没有,没有了谋生之地又如何养活她腹中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失去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