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华平乐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背,朝他福了福,越过他,继续往外走。
霍延之默然在原地立了一会,听得她走远了,大踏步进了外书房。
侍卫送来了冰袋,苏鲤接了拿在手里递给苏羡予,苏羡予却不接,坐在椅子上抚着肿起的脸颊看着门外发呆。
霍延之踏着最后一丝余晖进了门,苏鲤揖手见礼,叫了声王爷。
霍延之没理,几步走到苏羡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顿开口,“她哭了”。
苏羡予眨了眨眼,怔怔跟着念了一遍,“她哭了——”
“……阿采,等哪天你遇到一个单是哭几声便叫你觉得心都碎了的姑娘,那你就找到心上人啦”。
苏羡予愣愣抬手摸了摸心口,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华平乐哭,阿鱼也从来不会哭。
为什么,他也会觉得自己的心碎了,空了,再也缝补不起来……
霍延之沉默看了他一眼,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一掌拍上苏羡予心口。
他似乎只是随意抬起手轻轻拍了苏羡予一下,连苏羡予的衣服都没弄皱,苏羡予却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随即就是第二口……
苏鲤大惊,忙去扶苏羡予,扬声喊着叫大夫,愤怒瞪向霍延之,“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霍延之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苏鲤更怒,就要叫人拦住,苏羡予死死抓住他,“让,让他走!”
短短几个字就让他剧烈咳了起来,苏鲤顾不上霍延之,忙去抚他的后背,惊慌失措地喊着快叫大夫。
苏羡予一声接一声地咳着,随着他的咳声鲜血不停涌出他嘴角。
苏鲤看得触目惊心,苏羡予却笑了起来,攥着他手腕的手几乎掐入他肉里。
“阿鲤,记,记住了,这就是你轻信、鲁莽、心软的下场,记住了!”
鲜血为他的绝世姿容添上了三分艳色,苏鲤只觉苏羡予从未如此有活气过,甚至让他在这般情况下脑海中也忍不住浮现出“活色生香“四字。
他的心却如坠冰窖,冰寒彻骨,下场,下场…………
……
华平乐回去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也不许人进来,吃的送进去,她不会扔出来,也不会去碰。
阿弩透过窗户缝去看,华平乐发髻上珠冠的光辉映衬得薄薄的纸帐明亮温暖,也映衬出华平乐盘膝不动的侧影。
阿弩心里直犯嘀咕,到第二天中午,阿弩见华平乐还是将自己关在纸帐里不动也不吃东西,坐不住了,去禀告了宁河长公主。
宁河长公主忙忙赶到了鸿雁居,隔着窗户喊酒酒。
半晌,华平乐才应了声,说的却是,“祖母,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要想明白,您不要吵我”。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没说话嘶哑干涩,像是粗糙的砂纸重重擦过宁河长公主的心。
宁河长公主哎了一声,不敢再喊她,却也不敢就走,硬生生在外头陪她坐到了入夜时分。
华嬷嬷生怕她引了旧疾,好说歹说地才劝走了。
宁河长公主哪里敢等,赶着宵禁前使人去昌平侯府送信,叫华大姑奶奶第二天回来一趟。
华大姑奶奶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华府,去叫华平乐,华平乐却依旧只说了一句在想事情,就不再理她。
华大姑奶奶怕宁河长公主太过焦心,开口道,“祖母,酒酒如今也稳重了。
她既是说要想事情,我们让她想就是,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想事情就想好了,这般不吃不喝不动的是要我的命啊!”
宁河长公主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这孽障平日好好的,一遇到那个苏羡予就没了章法没了魂!真是,真是!”
华大姑奶奶心头微动,“既然酒酒这边问不出来,不如我去苏府那边问一问?”
宁河长公主重重一敲拐杖,“我去!你好好守着酒酒,要是那个苏羡予真将我乖乖儿逼出什么好歹,我要他的命!”
……
……
宁河长公主亲自驾临,苏府门口却只有苏鲤领着几个家仆在正门外恭迎。
宁河长公主本就高涨的怒火腾地烧起老高,也不下车,使了华嬷嬷去说话。
华嬷嬷只当没看见苏鲤俯身行礼,哼了一声,“苏掌院官威果然大,长公主都到门口了,他还在床上睡着不成?”
苏鲤垂眸,“是,叔父病重咳血,下不来床,无法恭迎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端坐车中的宁河长公主心头一跳,苏羡予前几天可还是活蹦乱跳地去参加酒酒的及笄礼了!
这突然,酒酒不出门了,苏羡予又病重咳血了,怎么看怎么有猫腻啊!
病重咳血,她怎么听着像伤重咳血啊?
会不会是酒酒逼苏羡予娶她,苏羡予不肯,酒酒伤了心,就一巴掌把苏羡予拍得咳血了?
宁河长公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就消减了一大半。
只,来都来了,她总是要问清楚的!
宁河长公主咳了咳,“既如此,本宫去瞧瞧苏掌院”。
苏羡予是在外书房见的宁河长公主,宁河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