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这个“喜讯”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婉凝宫,新来的宫女们跪在自己主子面前欢呼雀跃的为其祝贺……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很快就是太后了,整个后宫真正的主人。”
说这句话的人便是新进的宫女之一,虽说是从大族府上征调而来,伺候人的本事不差,但过于没脑子的言辞仍旧暴露了她低贱的出生,当然她并不是特例,新进的这批人,几乎全是同样的身份,也就是士族口中所说的奴隶,如此的安排,太叔望算是摸准了郁劫刹的同情奴隶的心思。
“你们……退下吧。”
此刻坐在卧榻之上紧抱双腿的伽蓝,已经丧失了癫狂,更没了斗志,好似行尸走肉的她厌恶的驱赶着这群谄媚的奴才。
“娘娘,您看,这是太师请人专门为您而作首饰,据说上面的珠宝可是道宗才有的白玺月珠,一颗便可抵千金,戴在身上还能静心安神。”
“哎呀,真的吗?那这一串要有多少呀,太师真是太舍得了。”
“那是,你不想想,我们娘娘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你看还有这裘绒。这黛螺,这些个龙眼大小的珍珠,那样不是价值连城。”
“哎呀呀,郁太师真是太舍得了!”
聒噪的女人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伽蓝的声音,在这群人眼中帮她们摆脱苦海,保她们衣食无忧的郁劫刹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们不停在伽蓝面前夸耀着郁劫刹如何如何的好,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苦楚!终于伽蓝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猛的抬起手,一掌打在话最多的那个宫女脸上!
“出去!”
“……是……是!”
这突然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随即知道厉害的宫女们小心的退了出去,一时间婉凝宫内终于又恢复了宁静,而憋了许久的伽蓝也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房梁,一般每到这个时候,疯子虞沉萧总会从上面下来,灌输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让她也变的癫狂,对此刻的伽蓝来说实在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你,为什么……”
伽蓝乞求的目光在搜索了许久之后,终于在房梁隐蔽的一角找到那个如同怨魂一般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她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黑暗中,伽蓝正要发问,却见对方伸出尖锐的指尖放在嘴边,双眼紧盯着殿内的一角,伽蓝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只见在那尽头竟然还站着一个宫女,这让伽蓝极为愤怒……
“你!难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听到了,娘娘让奴婢们出去。”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想娘娘可能累了,需要喝杯茶解解乏,因而在旁等候着……”
“我不……”
这宫女明显和之前的那些不同,言辞之间来不卑不亢,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伽蓝面前,微微躬下身子,颈间系着的红袋子悬挂在对方面前显得格外惹眼,怒火中烧的伽蓝见到此物立时一怔,曾几何时在这宫闱之内最为关心她的女人身上也曾带着这样的物件,伽蓝随即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道:
“你是谁?”
“回娘娘,奴婢名唤朱鹮,奉主人之命前来侍奉您。”
“朱鹮……”
凤乃百鸟之王,朱鹮同属飞禽,这不能不让伽蓝有所联想,于是乎伽蓝再问道:
“你是萧家的人?”
“不,奴婢身份卑贱,无福侍奉与大族之家,但我的主人确是受命于萧相……”
“萧房?萧凤姐姐的父亲?”
“是!”
简单的一个字,极其微弱的声音,朱鹮却给了伽蓝极大的鼓舞,后者好似看到了久违的亲人般,连忙从床榻上下来,紧紧抱住对方,语无伦次的痛哭道:
“终于……伽蓝还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娘娘,别难过,萧相托主人让奴婢转告您,噩梦终有醒来的一日,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前他会与您一同高举火把,驱散魍魉。”
相比起伽蓝的激动万分,朱鹮则显得平静而理智,她的每一句话好似精心修饰过的一般,而目的自然是希望伽蓝能继续给郁劫刹制造麻烦……
“可,可我还能做什么?郁……他实在太厉害了,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或许是出于恐惧亦或是厌恶,伽蓝说出那个名字的勇气都没了,她此刻只想靠在朱鹮的肩上,寻求庇护与慰藉。然而朱鹮不是佛祖,更非萧凤,并非可以依靠或仰仗的大山,她的出现只是在为伽蓝抵上匕首,然后告诉对方那里是郁劫刹最薄弱的地方……
“娘娘不要怕,您上一次的失败主要是没有人帮您筹谋,可这回……不一样了,有十二鬼谋中最厉害的萧丞相帮忙,郁劫刹一定会败的很惨……”
“可……可是我怕……我怕……”
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伽蓝每夜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回到舒宁宫中面对三千亡魂的追讨;这样的恐惧,这样的阴影,她如何还能再生出勇气?
“不,不要怕,这回娘娘不需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您只要讨好郁劫刹,让他迷倒于您的裙围之下,其余之事我的主人自会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