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不想坏了晋王妃说话的兴致,不等她开口,便继续询问之前的事:“快跟我说说,两个人怎么闹到了这种地步?”
晋王妃苦笑,说起详细的原委:“刚成亲那一阵子,静珊听说顾鸿飞还在继续照顾他以前那些个女人,便闹了几次。我和爹娘都觉得这也算是顾鸿飞一个好处,是都知道那人是个什么脾性,万一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亏待了静珊。我们三个人来回地劝,静珊总算不为这件事置气了,但顾鸿飞却因此事动了真气,也不说什么,只是不大愿意回府了。平日有空,宁可闷在宫里的班房,也不回家住。”
顾鸿飞倒是会选地方躲清静。任凭周静珊再能找茬,也不能到宫里去找他。炤宁笑了笑,“这样也不是坏事吧?他在宫里总不会行差踏错。”
“说的就是呢。”晋王妃叹息一声,“静珊也不觉得是坏事,只是叫人传话给他:她在家里实在是无聊,想帮着打理庶务,日后他给那些女人的银钱,都要经她的手,让她心里有数就行。顾鸿飞倒是也痛快,说她只要循例行事,怎么都好。
“谁承想,静珊到底是孩子脾气,银子出手的数目大了,便会生气,把事情搁到一旁。这个月按例应该给孙氏三万两的支出,她也压下了——孙氏是顾鸿飞的原配。
“孙氏很是精明能干,成婚后跟顾鸿飞一起经营着几笔买卖,和离之后也没拆伙。只是,她一个女子,不好抛头露面,便让顾鸿飞全部打理着,隔几个月分给她一些进项就好。说起来,顾鸿飞之所以越来越阔绰,是这孙氏的功劳——最早,顾鸿飞家底薄,并没闲钱置办田产铺子,是孙氏动用嫁妆帮忙,他才慢慢有了这么大的家底。
“静珊那个傻丫头不明就里,也不找人仔细询问一番,只吩咐账房照她的意思行事,否则便将人撵出去。
“这次我家王爷回来之后,顾鸿飞不好继续在宫里装死,回家了,设宴为晋王接风洗尘。账房的人怕被静珊撵出去,更怕被顾鸿飞活活打死,便将那件事说了。顾鸿飞一听彻底恼了,指着静珊的鼻子说,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更小气愚蠢的女人,之后就夺了静珊打理庶务的权利,又带上银钱给孙氏送过去,连续两天没回家,宫里的差事也请了假。
“静珊笃定顾鸿飞回头去找孙氏了,说他这是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脸,她不能再跟他过下去了,一定要和离。”
炤宁听完原委,挠了挠额头,轻轻叹息一声:“这两个人可真是奇人——他们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错更多。”这件事错误的根源,自然是顾鸿飞滥情之故,可是认真计较他以往的风流账的话,便会损害到他以前经历中那些可怜的女子的利益。大家都是女人,她不能为着看到新人笑,就让旧人更加痛苦。
说到底,周静珊该惩罚的是顾鸿飞,而不是顾鸿飞以前那些女子。
晋王妃又叹了口气,“我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静珊却是如何也不听。我家王爷听了原委,根本就不管,家务事,谁又管得了?私底下还跟我说,说句难听的,静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顾鸿飞的旧人,这会儿要是混不讲理地给她撑腰,往后真到了那一步,人家顾鸿飞对她绝情,我们都无话可说。”
炤宁如实道:“这种事我也只能听听,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里雾里的。”
“我知道,换了谁又能说出个一二三?只是来跟你倒倒苦水而已。”晋王妃总算是露出了笑脸,“太子妃现在不爱说话,没闲情听我说这些;楚王妃要是知道个中原委,少不得取笑一番,把这事情当笑话讲给人听。我爹娘已经快被烦的白了头。我也只能跟你说说。其实只你一句不知道谁对谁错就已经是个态度——这就是跟我们想的一样啊,你都是这样,我也只能甩手不管。”
炤宁笑出声来,“你倒是会抬举我。”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子,晋王妃记挂着留在家里的女儿,道辞离去,相约过几日在晋王府的宴请上再聚。
炤宁送走晋王妃,红蓠上前来禀道:
“蒋家那两个人已经走了,还说这可是您自己埋下的祸根。”
炤宁牵了牵唇,“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一副把我当做眼中钉的样子?是不是荣国公的功劳?”
“应该是。”红蓠一面思忖一面说道,“荣国公落难之前,少不得与蒋家互通书信,并且,那兄弟两个进京应该就是荣国公的安排。现在他们是这个态度,看起来,荣国公是把家里家外的事情全都推到您和二老爷头上了。”
“随他们去。”炤宁想了想,又摇头,“不,我得给他们算一卦。”
红蓠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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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挣扎几日,到底还是想见一见蒋连、蒋远。
大老爷得知后,命人去给蒋氏兄弟传话,他们当日便来到江府。
论辈分,太夫人是蒋连、蒋远的姑奶奶——她的母亲去世了,同辈兄弟姐妹已年近花甲,与她三个儿子同辈的两个侄子各自娶妻成家,分别生了蒋连、蒋远。
太夫人坐在厅堂之中,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的,是嫁给蒋连的孙女江锦言。
锦言出嫁至今,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她与蒋家上上下下不睦,对娘家虽然有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