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若不知此物价值几何,要贫道如何赔偿?”
“不瞒道长,这件寿山摆件本来是要拿去献宝的。
郡守大人说了,此物经鉴定之后,值多少银子,给多少银子。
另外,还给前三位中选的献宝者在衙门里谋一份稳定的差事。
小生自幼体弱多病,不能参加劳作,一心想凭着这件赤玉登上珍宝台,入选前三甲。
这样便可以衣食无忧,也省得再拖累爹娘。”
“哦,你欲凭此物中选,恐怕此愿难以达成。
咋看此物红艳动人,锦红、朱砂红深浅不一。
但细观之下,整块料上有一条贯穿的绺裂,个别处还有杂质,仅凭此一点,其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倒不如依颜色不同雕成小件配饰,价值反倒比这大的物件翻到不知多少倍。”
少年闻言,瞪大懵懵的眼睛,望着他问道:“以道长之意,莫非……?”
“莫非这道长是没有银子赔偿给你,故意扯谎吧。”
“不会,不会,看这位道长仙气飘飘,怎会无故欺瞒与你?”
“那可不一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道,出家人也不见得可信。”
云羽涅朝众人摆摆手:“诸位乡亲,损坏他人之物,理应照价赔偿,此乃天经地义,勿要质疑才是。”
接着又对那位少年言道:“适才贫道刚得了一个好物件,价值远胜你这件玉雕。
然身上所剩银两无几,不足以赔付与你。
若这位小哥同意,贫道愿将此物与你交换,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那道长岂不是亏大了。小生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无意凭此讹了道长。”
“无妨,既然如此,贫道另有一法。你看,不远处便有间玉器铺子,不如将此赤玉大料雕成玉佩。
若贫道手中的玉饰能助你登上那珍宝台,则这些赤玉小佩便归贫道所有。
如若落选,这些小佩,连同这条玉饰一并归于小哥,全做补偿。”
少年沉吟半晌言道:“若道长执意如此,便依您就是。”
就这样,众人簇拥着二人进了前方一家唤做“荟翠坊”的玉器铺。
掌柜的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待耐心听完事情的原委,遂盯着那块残余的大料查看,口里不住的赞道:
“这位道长必是位懂玉之人,所言分毫不差。
你看此块色泽浓艳均匀,宛若大红锦缎,细腻油润。
足可开出一对满色满肉、通透无暇的玉镯。中间部分还可雕出两块小佩,余下的可做戒面、耳饰。
莫说景红、朱砂红那处,仅这一套赤玉首饰便已价值不菲,顶得上十块大料。
而道长这条玉饰,乃是春秋时期皇室之物,因其年代久远,价值更是不菲。
若真按道长所言,这位小兄弟可是赚大了。”
跟随而来讲风凉话的那人一见,始知冤枉了云羽涅,遂连连致歉。
少年见状,也对他言道:“道长,既然掌柜的如此言说,那小生这宝也不献了。
这小件所卖的银子足以够小生日后安稳度日了。”
“宝还是要献的,虽然你年纪尚小,但也当得起君子二字。
你不是意在谋得官府的差事吗,贫道愿助你一臂之力。”
“这如何使得?那件玉饰不也是道长心爱之物。
道长既夸小生为君子,既为君子,当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道长如此,岂不陷小生于不仁不义?”
“言重了,再好的东西也是身外之物,若能帮你达成心愿,贫道何乐而不为之?勿再推辞。”
就这样,那少年拗不过云羽涅的坚持,遂随着他去了渭源县衙门口,那块赤玉则暂时寄放在荟翠坊。
待到了那里一看,早已是人山人海,中间围出一块空地,摆着一溜长桌,两旁是负责守卫的差役。
中间坐着陇西郡郡守魏大人,紧挨着他的是渭源县县令常大人。
分列两旁而坐的五位温文尔雅,举止斯文的老者,应该是负责此次献宝的鉴赏大家。
旁边立着三处高台,上面均用大红绸缎照着,便是珍宝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