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理群见此眉头一动,他与秦时晙交好,自然也是认识秦时暄的。
往日里三人一处说话时,兄弟二人表现得和睦友善,看着怎么也不像是家宅不和。
但这次的表现,矛头直指秦时晙。
若不是秦时晙的好弟弟有意如此,又何必闹得这么风言风语?
毕竟替自己兄弟遮掩一二,说上句好话是件很容易的事。
校园暴力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跟风者,没有领头的几个散发明显的恶意,是不可能自然而然就形成规模的。
严理群看着宓鸿才道:“宓兄,还请细说经过。”
“让秦家二郎知道原因,也让他死得明白些。”
宓鸿才叹了口气,看了看至今还是一脸忐忑和惶恐的秦时晙。
带着二人一起去了斋舍外僻静处,才肯告知事情经过。
“那日薛教谕正在讲课,忽然想起今年八月份便是乡试。”
“让大家有秀才功名的,可以早些准备,莫耽误了大好年华。”
“那秦家四郎突然流下泪来,被薛教谕发现神色有异。”
“问他为何做出这般小儿女一样的悲切姿态?”
“他只说想着同窗都是秀才功名,自己不过是个童生,惭愧而已。”
“但薛教谕向来为人公正,也善于察理世情,察觉他说话间有遮有掩。”
“一再追问下,才明白秦府的二夫人陶氏,也就是秦家二郎的亲生母亲。”
“只许二郎参加院试,不许四郎参加。”
“还有两三日便停止结保报名了,秦家四郎连文书都未准备好。”
说道这里,宓鸿才看着秦时晙道:
“也不怪薛教谕当场发了脾气,痛骂你母亲妇人之见,说她毁了大好男儿的前程。”
“我若是有这样的嫡母或是长辈,也会痛恨的。”
“二郎你虽然受了池鱼之殃,但也是你母亲先做恶事,才波及你的。”
秦时晙看着往日关系还算不错的宓鸿才,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全然是失望和疏远。
他心里一难受,脸色惨白的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自己也是知道母亲不让秦时暄去考试的。
母亲给自己的解释是,让秦时喧留下来照顾祖母。
家里的父亲和三叔靠不住,堂叔他们又不在家里,得有个好儿郎随时支应着。
等明年祖母大好了,再让秦时暄去考试,不会误了秦时暄的前程。
早一年,迟一年,差别并不是很大。
也许自己应该向母亲说,该留自己这个做哥哥的。
暄哥儿他既然不愿意,又为何不敢明说?
若是早知道,我。。。
宓鸿才看了脸白如纸,浸出汗珠的秦时晙一眼,没再说什么,回了斋舍。
严理群却是目露思索,转头对秦时晙道:
“秦兄,你母亲的为人如何,我是不清楚的。”
“但是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
“咱们这就去找薛教谕,与他分说清楚。”
“薛教谕对你没有意见了,同窗们也会友善些。”
说完后,严理群便打算带着秦时晙去找薛教谕,借着自己在师长那里留下的好印象,为其说情。
秦时晙本想就此算了,但严理群一再要求,二人只得出了府学,前往薛教谕的私宅。
谁知青骢马拉着的华盖马车才到薛宅门口,却发现停着另一辆马车,上面同样有着秦府的标记。
见此,严理群的心里明白几分。
那日薛教谕为着秦时暄出头,不仅仅因为他为人公道,还因为两人私交甚好,他把秦时暄当半个弟子看待。
秦时晙先上前拿出帖子,通秉了门房,随后便与严理群二人站在阴凉处。
数点梅花从窗外伸进屋里,显得清寒的雪景里有了几分暖意。
书房内的梅花香味不散,和着清雅的茶香沁人心脾。
薛教谕仔细看了看这个学生做出的策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你火候已到,破题和制式也越发得心应手了。”
“想来四月份的院试问题不大,但若是想取得更好的名次,还得在格律句子上下些功夫。”
秦时暄穿着白色叠套云纹紬衣衫,腰间扣着青玉腰带,看起来文质彬彬。
“谢过师长指点,弟子回去后便再熟读一番前人所作,修改自己的文章。”
薛教谕点了点头,安慰道:
“以你的才华本不该埋没于泥沙之下,回去后,莫管你那嫡母如何,安心读书便是。”
“若是四月间的院试再出了什么问题,尽管派童仆来找我便是。”
秦时暄做出温良样子,拱手道:
“谢过师长了,师长之恩,弟子实难报答。”
薛教谕正待答话,门房的小童突然进来道:
“老爷,门口有个秦府的郎君,自称是你门下学生,今日特来拜见。”
薛教谕略一想,便明白是秦时晙。
这是为了前些日子,斥责他母亲的事来了。
厉声道:“不见。”
“你与他说,我们这里不招待豪门贵胄家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