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院落中的枯叶却还有被横向踏过的痕迹。
就好像,曾有人在这院落之中,来来回回地走过。
谢长亭眉心皱了皱。
他的目光顺着这些杂乱的痕迹,蜿蜒着挪移到院落的尽头,随后,轻微地一抖。
院中生满青苔的角落处,倒着一个近半人高的木偶。
谢长亭认得这木偶的样式。
这是——傀儡!!
在他念头落下的一刹那,木偶的手指毫无征兆地一动。
它猝然起身,身形拉高拉长,立刻便成了齐人高的模样。与此同时,周身外形变换,变作了一白衣白面人,手中所持的木剑也幻化成了佩剑的模样。
变作白衣人的傀儡一言不发,举剑,霎那间便朝谢长亭攻来!
不好!
事发突然,谢长亭甚至来不及拔剑出鞘,举起剑鞘一挡,同时闪身便一旁躲去。
他立刻便想通了对方是如何破解时轶设下的结界——先将毫无灵力的傀儡投入结界之内,再将傀儡激活,令本体附身在傀儡之上!
虽说这傀儡看上去粗制滥造,显然是短时间内草草制成的,但它传导而来的修为,起码在金丹以上。
而这等低劣的傀儡往往只能传导主人十之二三的修为,也就是说,它的主人最少也是个化神期的修士。
但仅仅是对付一个傀儡,不论是时轶还是谢诛寰,都绰绰有余。可这傀儡的主人似乎掐准了只有他一人留在结界中的时机,专挑软柿子下手。
既然是白日之内,傀儡主便是妖魔的可能性不高。
况且,对方似乎早有筹谋,根本是冲着他本人来的!
就好像……是要趁机寻仇一般。
“铮”的一声,谢长亭极速拔剑出鞘,剑身横对上傀儡手中利剑,灵力激荡,卷起枯叶漫天。
虽说眼下他大伤初愈,修为不足,但日日夜夜刻苦习来的剑法又怎会遗忘于朝夕。
转瞬之间,谢长亭与那傀儡已过了数招。对方的剑法有些生硬,好似第一天拿剑一般,不成章法,全倚仗灵力挡下攻势。两人对剑之间,傀儡竟然慢慢落了下风。
可谢长亭始终觉得不对,但眼下情形危及,也顾不得他多想。
他看准时机,退至墙角,待傀儡攻来时高高跃起,便要一剑斩断它持剑的手臂时——
“当”的一声。
傀儡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他的攻势一般,轻而易举地举剑格挡。
谢长亭眉心一皱,刚要再攻,忽然听那傀儡开口了。
它冷冷道:“你为何会我上善门剑法。”
“上善门此番没有炼气期弟子前来。你的修为也根本不在炼气。”
“——你不是悬济宗弟子,你究竟是何人?”
谢长亭心中重重一跳。
由不得他再做思索,傀儡已再度举剑攻来。这会它不再毫无章法地乱刺,剑风凌厉,直指向他咽喉处,便要取他性命!
原来先前对方只是在做伪装,以免自己看出他身份!
谢长亭心中微骇,躲闪同时,脑海中飞速运转,盘查起对方身份来。
叶霜此刻昏迷不醒、旋尘修为不止于此……
“刷啦”一下,一截衣袖飘荡在空中,却是那傀儡的袖子被谢长亭长剑挑断,露出底下木制的手臂来。
谢长亭下意识地朝那处一瞥,却突然看见,露出来的那截木制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这条伤痕,他一眼便认出了它所属何人——
九年前,宗门论剑上。
谢长亭对上自己本门师兄,曾一个不慎,落剑于师兄手臂上。
鲜血当即喷溅而出。他手一抖,剑便从手中滑了出去。
论剑就此中断。
当时师兄咬着牙说要再比,谢长亭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将剑捡起来。
当天夜里,他捧着伤药,小心翼翼进了师兄房中。
上药时赵识君始终一言不发。谢长亭以为他生气,便也不敢吭声。毕竟那是拿剑的手,宗门中也本就有规定,平日里比剑,当适可而止,不可伤及同门。
可等他上完了药,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时,师兄却将他叫住了。
“谢长亭。”
赵识君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他说:“你为何要可怜我。”
可距离那一剑已过去了九年之久,区区剑伤,未附法术,也不可能经年不愈。
为何如今,这道一模一样的伤痕会出现在傀儡的手上?
傀儡剑风愈发凌厉,谢长亭被逼得步步后退。他左手已暗自掐起法诀。可一旦他使出法术,那随之而来的蓝火便会顷刻间暴露他身份。届时,他在这秘境之中,将会寸步难行。
电光石火间,他心念闪动。
玄鉴真人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个与众不同、无法抹除的特征,可自己身上,分明没有任何伤痕。
所以,这特征不一定便是正存在于现实之中此人身上的东西,也可能是许久前存在过的东西!
而可能是此人身上许久之前,便留下过的痕迹。
至于这痕迹究竟代表了什么……
剑风已扫至谢长亭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