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偷偷瞥了这两位新来的客人一眼。
谢诛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时轶反将一军,笑了笑,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手上被人轻轻拽了一把。
“……喔。”他又停住脚步,向谢诛寰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诛寰停顿了一下。
“无事。”他说,转过身去,“几个病人打起来了,我去看一眼。”
等那两人走后,谢诛寰才转向挽书,道:“你是说,对方自称是上善门的人?”
“千真万确!”挽书拧着眉,小声急道,“有六七人,为首的是位白衣公子。这几人像是要硬闯进来,小贵他们已经快要拦不住了!”
谢诛寰立刻急匆匆离去。他三步并做两步,拨开挤在大堂里看热闹的一众凡人,大刀阔斧地立在了长生堂门口,双脚朝地上一杵。
闹哄哄的门口登时静了下来。
堂中的帮手小贵听到动静,回头,见是谢诛寰来了,立刻眼泪汪汪地诉苦道:“堂主!我方才同他们说,我们长生堂修士不得入内,可怎么也说不听,他们非要朝里面闯!我、我一介凡人,根本拦不住他们……”
门口那一众白衣修士闻言,立刻朝谢诛寰看来,似乎不信眼前这个作屠夫打扮的人竟是这医馆的主人。
谢诛寰虽然出道避世已久,但上善门好歹是仙门首家,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服饰,于是道:“我道是谁在我长生堂门口闹事,本以为是行乞的,谁料竟是上善门来的仙长。”
果然,一旁围观的凡人立刻议论纷纷:
“这仙君,怎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欺负人呐!”
“这,好大的官威!”
“我早听说那上善门……”
那一众白衣弟子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你们……!”
“谁闹事了?”
“休要血口喷人……”
“静一静。”
众弟子中忽然有人开口道。
只见那六七人分站来去,从其中走出一白衣修士来。他眉目温润,语气如沐春风,手却按在佩剑上,向谢诛寰行了一礼:“晚辈赵识君,见过先生。”
谢诛寰一愣。
赵识君……
见微真人长子,座下首徒……
那不就是,他家怀嘉的师兄么?!
他极力压制住嘴角的抽搐——这下可好,那八卦中的三位主角都有脸了。
可是……
谢诛寰目光在对方脸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种“看肉猪”一般的神情让赵识君背后直发毛。
这也不对啊?
谢诛寰纳了闷了,眼前此人相貌平平,不及他家怀嘉一根手指,怀嘉是瞎了眼么,怎会看上这等人?遥想当年,若华公主与姝予公主还为了争谁在儿戏中扮他夫人吵过一架……
赵识君见对方不语,又道:“在下并非有意要打扰先生,只是方才有人告知在下,说曾见那时轶进了您长生堂的大门。”
“在下同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此事为真,还恳请先生能允许我等进入搜查一番。”
——果真是为了此事来的!
谢诛寰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浸淫人间多年,扮起市痞无赖来自有一套心得,双眼一眯,开口道:“什么十亿百亿的,没见过——你谁啊你?我长生堂岂是你想进便能进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衙门来的人,也休想踏入此处半步!”
赵识君脸色变了变。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
“你们这些修士就是仗势欺人!”
“呸!”
谢诛寰平时有恩于这些凡人,此时见恩人有难,众人纷纷声援起堂主来。说上两句还不够,有的人居然还朝他们面前的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这边闹得热火朝天,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上善门众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赵识君一阵难堪,只好再朝谢诛寰行了一礼:“在下明白了……告辞。”
他弯腰时,有什么东西自胸口处滑了出来。
谢诛寰下意识看去。
接着,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那是一枚穿着红线、青绿色的月牙玉坠。
谢诛寰识得这枚坠子。
数年前,他曾亲手将它系在他那即将嫁入丞相府的长姐手上。
他说千里共婵娟,姐姐若是想家了,便看看这轮月吧。
“慢着!”
谢诛寰脱口而出。
赵识君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谢诛寰却又立刻意识到不妥。他当机立断,嘴角一咧,扮出一副财迷模样来:“若是你们执意要进我长生堂来看病,倒也不是不行。”
“——但我要那个。”
他说着,直勾勾地看向对方胸前那枚玉坠。
赵识君愣了一愣,却是笑了。
“恕在下不可忍痛割爱。”他低眉顺目,温柔道,“此乃在下心上人所赠之物,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