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到底在说什么!”陈子仪上前一步,气急败坏道。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护着她,我不说了还不行!”丢下这句话,王莹就气冲冲的跑了。
陈子仪匆匆向大家告了声罪,就急急忙忙撵出去了。
“这莹儿越大越不像话,哪还有小时候的伶俐可爱!”老郭叔连连摇头道。
正说着,二华子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表情十分怪异,又想哭又想笑的那种表情。一站定,他就急急说:“好多人,好多人……”
老郭叔是个急性子,忍不住拉着他问道:“什么好多人,二华子你说清楚。”
“好多人在看赏,老郭叔你听听,凤楼哥、明月姐你们听——”
之前因为王莹说话打了茬,大家都忽略了外面的动静,直到这会儿才听到外面的喧嚷声。仿佛像似要印证二华子说的话,前头响起了报赏声。
在这里就要说说一些戏园子里的规矩,举凡有什么角儿唱的好,每场戏结束以后,就会有许多看客看赏。大抵是为了给看客长脸,又或是刺激看客们多赏,戏园子里会专门派人击锣报赏。
“李老爷赏银五两——”
随着一阵晃悠悠的铜锣声响起之后,是戏园子里报赏活计的大嗓门。
“王老爷赏银五两——”
“孟老爷赏银十两——”
报赏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就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也似。突然又是一阵击锣声,报赏活计的声音格外激昂:“刘二公子赏银五十——”
二华子的脸憋得红红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凤楼哥,你听,你听听……”
第12章
==第十二章==
只有庆丰班的人,才能体会二华子此时的心情。
像老郭叔几个老人还好,也曾见识过当年庆丰班红极一时的场面,而二华子他们几个年纪小的,却是从他们打从懂事以来,看到的就是正在走下坡路的庆丰班。
也许是为了让他们学戏的时候更加刻苦一些,也许是前人免不了会唏嘘感叹,这些年长的人总会用以前庆丰班的事情来激励这些小辈们。可一年两年,庆丰班的境况不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渐渐被常驻的戏楼撵了出来,渐渐没有戏楼愿意再收留他们,渐渐城里混不下去了,他们只能风里来雨里去乡下到处搭草台,渐渐甚至连生计都让人发愁。
后来秦海生终于出师,也曾让庆丰班的日子好过了一阵子,不过那时候庆丰班初来苏州城,只能到一些小戏楼登台,是没有在这种大戏园子里上过场的。之后来到惠丰园后,秦海生只唱过两场,一场是让人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另一场就招来了祸事,自此绝响。
可即使是秦海生在的那会儿,看赏的人也没有这么多,而如今外面那一声声的报赏,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
那些银子虽会被戏园子分去一半,但另一半却会分到他们手里来,也代表着即使这惠丰园不再留他们,他们节省些也能过上一年半载了,不用再发愁生计。
不过惠丰园怎么可能不留他们,能引来如此盛况,那就是活着的财神爷,只有被供着的份儿。
面面相觑的众人俱都激动得无以复加,甚至连刘三弦几个老人也不能免俗,倒是乐叔显得淡定许多。即使淡定如他,也是连连点头,道:“这下总算不用愁了,这还只是第一场,想必等这出戏演完后,这苏州城里也会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明明言语很淡然,却分外的激动人心。
一席之地。
这对走哪儿都只能是暂且停留,每日心中都在发愁明日生计的众人,是多么的鼓舞人心啊。
“小妹……”
秦凤楼也是满脸激动之意,他想的比众人更多,他甚至想起之前小妹曾对他说过的话。
“大哥,我说过咱们一定行的。”秦明月抿嘴笑道,而大家俱都是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李老板被许多看客给围住了。
各种什么这戏的名堂叫什么,为什么那秦海生竟能在天上飞,还有围着他问曲子的曲牌是谁写的,戏本子是谁编的,甚至还有问下一场是什么时候,得知下一场暂时未定时间,大家俱是失望不已,纷纷说到时候一定给留个座儿。
李老板连连应诺,顾盼之间颇为神采飞扬。
不用说,只看如今这形势,想必明一早整个苏州城都会知道他这惠丰园出了个了不得戏。
李老板万分艰难才从人群中脱了出来。人刚出来,就听到一声:“刘公子赏银五十。”他心中一喜,还来不及反应,马大头就匆匆走了过来。
“老板,刘公子让您过去。”
李老板忙整了整有些歪了的发髻,又顺了顺身上的锦袍,才匆匆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见刘茂在里头咋呼:“好好好,别出新意,唱法新戏,这老李真会玩……”
李老板不禁面露笑意,毛六已经进去通传了,不多时,里面传来刘茂急不可耐地叫唤声:“进来进来,赶紧进来。”
进去后,他人还未站定,刘茂急急冲他招手:“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他们唱得是什么曲牌,怎么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