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宫中女眷亦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门,她们以衣袖掩面,遮挡住嘴角恶毒的笑意。
宋媞媞的美貌实在刺疼了她们的眼,即使刺客没有错手杀死她,也该是在她霏颜腻理的脸庞划上几道伤痕。
好让自持美貌,不可一世的衡阳县主,痛不欲生。
门被推开了。
众人嘴角的笑意狠狠一僵,为何刺客不在宋媞媞的苑内?
青橘倒落在葫芦尊的碎片中,浑身是血。
她挣扎着爬起来,声音虚弱道:“皇上,奴婢打碎了葫芦尊,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元嘉帝鹰眸泛起凌厉的杀意,漠然看着青橘,仿佛在注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衡阳县主何在?”
青橘低垂着头,似乎不敢见天颜,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夜里皇宫飘起雨丝,县主喜雨,独身一人在苑外漫步。”
虞素素却是在心底轻蔑一笑,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想用几句虚假之言来扭转局面,也要看本县主答不答应。
她正想说话。
柳贵妃所出的永泰公主萧锦屏呵斥道:“放肆!皇宫有刺客,父皇与本宫等人从养心殿走来弄玉苑,并未看到衡阳县主的身影。”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虞素素幽幽一笑,笑意却是达不到眼际。
宋媞媞在宫中嚣张跋扈,目无中人,人人得而诛之,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青橘慢慢地抬起头,神色坦然,声音竟然也不见一丝慌乱:“回公主的话,奴婢句句属实,并未犯欺君之罪。”
萧锦屏在心底冷笑,宋媞媞一个外姓县主在皇宫横行霸道惯了,一个贱婢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朝着元嘉帝行了一个礼,“担忧”道:“父皇,众人亲眼所见刺杀潜入衡阳县主的闺阁,如今不见她的踪影,莫不是被刺杀掳走了?”
这话说得诛心至极,大楚国的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如若宋媞媞被刺客掳走,就算她没有被侵犯,等安然无恙找寻回来,也会留下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一众宫中女眷心思活络了,纷纷落井下石。
“衡阳县主生得如此貌美,刺客心见色起意,必定是对她欲行不轨。”
“那厮刺客穷凶恶极,衡阳县主娇软的身子怎么能够遭受得住他的暴行。”
“衡阳县主真真是凄惨至极。”
她们的语气明明是怜悯的,眼睛却是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青橘目露着凶光,这群天杀的小婊砸,竟然故意败坏县主的名声。
她朝着元嘉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语气坚定:“请皇上明鉴,县主只是走出苑外漫步,弄玉苑也并无刺客。”
萧锦屏疾言厉色:“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一个奴婢说话!”
“来人,掌嘴!”
几个太监上前,揪住青橘的头发,用力地朝着她的脸上甩去。
啪啪啪——
青橘被扇得脸庞红肿,唇边溢出鲜红的血丝。
元嘉帝声音威严:“继续搜查内苑,务必要找出刺客!”
“是,皇上。”侍卫恭敬地领下了命令,他们手持着冰冷的长矛,在内苑肆无忌惮地刺去。
内苑一片狼藉。
他们手中的长矛就快要刺向夜俢染的藏身之处。
青橘心里一片悲凉,县主,奴婢无能,千该万死!
“哀家倒要哪些阿猫阿狗在慈宁宫放肆!”身后,传来了太后凤仪十足的声音。
虞素素讥讽一笑,宋媞媞啊宋媞媞,纵使你有太后护着那又如何,尚且还在东宫的你,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慈宁宫。
又是如何能够洗刷清白?
她随着众人转过身,待她望见太后身边香艳夺目的女子,心口像是被猫用力地抓了一下,疼得她呼吸急促,剧烈地咳嗽起来。
此时的宋媞媞本应该是在东宫,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太后朝着金色朝服,一步步朝着众人走来,她淡淡地望了她们一眼,便有不可抗逆的威仪。
身旁的“宋媞媞”嘴角含着温软的笑意,虽然没有做声,但她的皮相是极美的,足以让一众后宫粉黛黯然失色。
众人望见笑靥甜甜的“宋媞媞”,脸色一阵青白。
竟然又让“宋媞媞”逃过一劫。
她们微微屈身,齐声道:“太后娘娘万福安康。”
太后望着人仰马翻的弄玉苑,连连冷笑。
她怒声道:“你们心心念念想逼死哀家与衡阳,哀家又如何能万福安康?”
一众宫中女眷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惶恐道:“太后娘娘息怒。”
元嘉帝鹰眸微闪,他沉着声音道:“母后,弄玉苑潜入刺客……”
话未说完,苑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刺客潜入了畅音阁,快将他捉拿!皇上重重有赏!”
他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当即噤声。
太后冷哼一声,昔日他不过是卑贱落魄的皇子,依附宋丞相府登上皇位,就妄想飞鸟尽,良弓藏,绞兔死,走狗烹。
过了十数载,皇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