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皇城飘起了雨丝,淅沥沥地打落在红墙绿瓦上。
东宫。
空气是湿漉漉,女子香腻的甜味在无边夜色中潋滟绽放。
那么缠,那么绕,充斥在萧玦的鼻间,他的喉咙随着一浮一荡的香味沉沉滚动。
男子身姿挺拔如玉,眉眼萧萧肃肃,自成风骨难笔拓。
他一直守在宋媞媞身边,甚至连因血蛊发作撕裂的红衣,也没有重新穿上长衣。
烛光轻微,打落在他完美的身躯上,衬得他沟壑分明的肌理禁忌凛然,却是散发着魅惑人心的狂肆荷尔蒙。
他深邃如刀的眸光,在一寸寸地侵蚀着宋媞媞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黛眉若远山,鼻子挺翘秀致,唇瓣娇软可欺,皆是绯色楚楚。
萧玦微舔着薄唇,从前他在宫中看到宋媞媞两颊笑涡春光荡漾的模样,只觉得刺眼极了。
如今,他才发现,她颇有几分姿色。
窗外雨丝缠绵,室内春光荡漾。
若是被夜俢染与青橘看到此景象,定是会感动得稀里哗啦。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真真是可歌可泣的绝美爱情。
“劫后余生”,必定是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缠绵情事。
你侬我侬,两个人勾住彼此的脖子,呼吸清晰可辨,暧昧丛生。
下一瞬,殿下与县主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喷薄的爱意,蚀骨缠绵地吻住对方,倒落在床榻上,落红点点白单艳,娇声吁吁蜜意深。
萧玦静默无声地注视着宋媞媞,在不久前隐没的邪祟贪欲,又在升腾着。
方才抱着她,如同春日艳阳下的素雪,融化在他的怀里,勾他破戒,诱他心生恶念,将她深深嵌入他的骨血当中。
他丹凤眼席卷着深深的暗影,一一溃涌而来。
情不自禁地,男子指节分明的大手伸向宋媞媞的粉面,却是被她肌肤上的温度烫了一下。
她竟是犯了热病。
他眉间一皱,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不过一刻钟。
萧玦步伐急促地走回东宫,方才他没有打伞簦,黑发与锐利飞扬的眉峰都沾染了雨珠。
唯独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被护得很好。
他坐在床榻边,垂着眼睑,舀起一口汤药,送到宋媞媞的唇瓣边。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是冷血无情的玉面罗刹,若是看到他这般溺宠模样,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落下来。
宋媞媞轻蹙着黛眉,她本就是娇里娇气的性子,心口疼得厉害,哪里肯喝下这般苦的汤药。
她歪了歪头,避开了苦药。
萧玦眉骨一戾,他耐着性子再起舀起第二口汤药,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宋媞媞,喝药,你患了热病。”
宋媞媞就是不肯张嘴,嫌弃地哼哼唧唧了几声。
萧玦心口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焦灼难耐。
他丹凤眼浸染着血红,恶狠狠地威胁道:“宋媞媞,若是你不肯喝药,孤就咬哭你。”
在昏迷当中的宋媞媞险些气得当场去世,她无意识地骂着萧玦:“萧玦你这厮疯批,本县主如此貌美如花,你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萧玦?疯批?
宋媞媞这般放肆,竟敢直呼他的名字,还骂他是疯批!
萧玦体内的血蛊在躁动,藏匿在内心深处的诡谲野兽在沸涌,就要破笼而出。
宋媞媞如此不乖,待她病好,定是要将她狠狠欺负蹂躏一番。
忽然,萧玦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薄唇诡谲邪肆地勾起,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他的声音低沉入骨,耐着性子哄道:“宋媞媞,乖一点。”
男子的嗓音携裹着重欲感,钻入了宋媞媞的耳侧。
她眉尖抽了抽,似乎有所松动。
萧玦又将声音压低了几个度,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细绵入骨,缱绻宠溺:“乖乖喝完药,孤给你蜜饯。”
宋媞媞这人吃软不吃硬,她被萧玦低声低气地哄着,总算是张开唇瓣。
萧玦望着宋媞媞喝下了汤药,丹凤眼席卷着炙烫幽烈的思慕。
哄她,诱骗她,慢慢将她彻彻底底占有,尝遍她浑身雪肤的味道,是否如同心头血一般甘香浓稠。
……
弄玉苑。
青橘在夜俢染身边守候了许久,见他久久未醒,顿时悲从中来。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惊动了旁人。
夜神医重伤不愈,永远地离开人事。
而县主去了东宫这般久,还没有回弄玉苑。想必,太子殿下血蛊发作,六亲不认,若是错手将县主的脖子拧断。
待殿下清醒之时,必定是痛不欲生,拔剑自刎。明明是相爱入骨的有情人,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殉情。
这虐恋情深,太痛了,真真是太痛了!
“青橘姑娘,你莫要哭了。”耳侧,响起了夜俢染沙哑的声音。
青橘一惊,她后退了一步,颤着声音问道:“夜神医,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莫名其妙被死亡的夜俢染眼前发黑,差一点又昏了过去。
他没好气道:“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