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w!”(欧呦!)
一声何其本意不太相符的招呼声,吸引了汉斯说到一半的邀请。从他站立的角度来看,这声招呼似乎就是那泡在玻璃罐子里的、坚韧的、绿皮肤的愁眉苦脸的脑袋发出的,但他的眼睛很快被酒馆老板战利品以外的东西吸引住了。
酒馆的蝙蝠翼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群城市守卫闯了进来。酒吧里的窃窃私语立刻消失了,变成了咕哝的咒骂声,以及匆忙藏起骰子之类消遣玩具而导致的“叮铃咣啷”响声。
最前面的人几乎和汉斯一样高,只是肩膀略宽一些。他五官端正,要不是左脸颊上有一道锯齿状的刀疤,拉得嘴角似乎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他那模样倒像是长着一张贵族脸。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就像白头鹰监狱的深坑一样,冷冷瞥了汉斯一眼,然后嘴吧勉强绽开笑容。毫无疑问,他认出了汉斯这个贼头。这名男子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手套吱吱作响,手指似乎轻松地抓住了剑柄的圆头。
“我给钱了!”
柜台后面传来了愤怒的质问声。一根带铰链的木板向上抬起,乌尔格林·碎踵者结实的身影从吧台里面冲了出来。退伍许久的老战士把长长的白胡子塞进沾满啤酒的围裙腰带里,这副打扮令奎斯想起了自己那个矮人戈林多。他把肮脏的手在皮裤上擦了擦泡沫,两根裸露的、布满大块肌肉的健硕臂膀威吓似地吊在身旁。“你可不能打扰我的顾客!我已经给钱!”
刀疤脸对着矮人皱起了眉头。“有趣,队长可没有提到这一点。”他用手做了个手势,轻拍着挂在他经过特别加固处理的贝壳状胸甲上的青铜胸饰——那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白头鹰,爪子紧紧地抓着一根火枪,在有辐射状条纹棱的金属板上格外突兀。他身旁每个城市守卫的白色臂章上,全都印着同样的图案。这是埃赛勒姆守卫的象征。而青铜胸牌表明说话者是那个强大组织中的一名中士。
“等我跟他谈完,肯定会谈妥的!””乌尔格林咆哮道:“然后他会把你那些漂亮的首饰都拿走冲进下水道里,然后再把你的屁股也踢进去!”
中士用他最专横的眼神盯着乌尔格林,然后用一种厌烦的与其说道:“你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行*贿的事情,他会很高兴的。我保证,呆子,这可能会让他重新考虑这个安排。”
这些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乌尔格林·碎踵者骂骂咧咧地退到柜台后面,把他的顾客留给贝尔中士和他的手下们。
然而,今晚这些守卫们感兴趣的事情,并不是一场针对赌博者和酗酒者的大搜捕。贝尔这次到访“兽人和斧头”酒馆有一个特别的目的。中士把注意力从那个愤怒的酒馆劳保身上移开,同手下们们点了点头,走到汉斯站立的那个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也就是奎斯和哈拉蒙德的卡座旁边。
“听说你今晚遇到了麻烦,”贝尔打招呼道。
“来来一杯吗,熊中士?”汉斯往手里的大酒杯里啐了一口,然后将其递向中士。
“不用了,谢谢。”贝尔答道,同时向外推开汉斯随手递过来的酒杯,迫使对方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不过,我想古斯塔夫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你。那个外地佬有个好脑瓜。”
“那个家伙总是说狠话,”这时,汉斯的弟弟约翰走了过来,这个气盛的年轻人出言打断了中士的话语。“但我们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
贝尔斜乜了眼约翰,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给你一秒钟把这蠢话咽回去”,不过后者梗着脖子和他冷冷对视着。最后,中士“哼”了一声,他的目光在约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又转向了汉斯,毕竟这个哥哥才是这片地区的贼头。“在我看来,你们这伙子的人数,好像比几天前少多了。”
“太晚了,有些家伙可能已经爬上自家娘们的床上去了。”汉斯耸了耸肩膀说道。
“如果现在就去爬女人的床,那么你们这个小团伙的终点站就只有埃赛勒姆的寂静花园——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我说的就是墓地,虽然你们这帮家伙的归宿多半只配是阴沟的最底层。”贝尔出言反讽道。
说话的同时,他还从随手抓起奎斯和哈拉蒙德桌上的一个酒杯,拿起来闻了闻。“墨洛珀”调制蜜酒的奇怪酒精饮料的奇怪味道,令其不自觉地皱起了鼻子,它闻起来就像是放酸了的苹果酒,“不过,如果这破玩意儿就是你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那也不能怪我们拦不住古斯塔夫。”
“不管你想钓什么鱼,贝尔,在我这都会一无所获。”汉斯对中士平静道。
贝尔摇了摇头。他说:“我对你们不太感兴趣。”不过他的注意力又一次其他人吸引住了,他看了眼奎斯和哈拉蒙德,这两人让他噶觉十分眼生,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只是条小鱼,我想要的是那条大鲨鱼,我要的是古斯塔夫……那是个混球,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比你们有油水得多。”
谷 “我也想把他卖给你,”汉斯笑了。“但不幸的是,这可不是我可以出售的大商品。”
“但愿吧……”这回轮到贝尔耸肩膀了,“……不过什么事总得试试,万一有希望呢?”
说完这句颇为俏皮的话语